一聽到那人的聲音,龔破夭差點沒跳起來。
其實也是跳了起來了,他三步作兩,就飄到那人身前,一把將其抱起,「遲風,你這個壞傢伙,搞的什麼名堂?」
「什麼名堂?我敢對大哥你搞什麼名堂?我這是請君入甕啊。」尉遲風呵呵笑說。
其他幾個人卻面面相覷,好像方知他們二人是老熟人似的。
龔破夭放下尉遲風,「甕中有乾坤?」
望著他,尉遲風道,「沒點乾坤,我會從重慶跑到這衡山來找你?」
擂了尉遲風一拳,龔破夭故意不滿地說,「哦,是有任務才來找我,沒任務就連兄弟情都不念了?」
「豈敢,豈敢。」尉遲風忙道,「我是沒有一天不念著你啊。」
「嗯,這還像有點人話。不管你是真心的說,還是違心的說。但我還是喜歡妖精上身那個你。」龔破夭樂道。
尉遲風愣了一愣,也禁不住大笑起來。
那回兩人逃出南京,尉遲風在途中的樹林被妖精上身,可說將心中最深的私隱,都向龔破夭亮了出來。那兄弟情義,也就更加親密無間。一路上,龔破夭幾次出手救了尉遲風,尉遲風才得以完好無缺地回到重慶。回到他母親身邊。在重慶分別之後,龔破夭返回成都講武堂。尉遲風則留在重慶。不久,便傳來尉揚在南京失蹤的消息。尉遲風的母親傷心欲絕,但傷心過後,中國女性的堅強,又在她身上得到體現。她要尉遲風加入軍情局,接他父親的班,為他父親報仇。尉遲風便到了軍情局,在特別行動處工作。
這特別行動處的主要任務,就是策劃和執行反間和暗殺。
「我早跟你爸說過了,我不做間諜。」龔破夭明白尉遲風要拉他下水,趕緊聲明。
尉遲風忙將他拉到一邊,悄聲地道,「我這間諜,不是你想的那種打入敵人內部,隱姓埋名,整容偽裝,專門搜集情報的間諜,而是真槍實幹的,刀刀見肉的。」
「哪也叫間諜?」龔破夭來了興趣,心想只要能手刃日本鬼子就行。
「是啊,那才是間諜中的精英,得智勇雙全的人才能勝任的。」尉遲風有意識地往高處拔。
「這我不管,關鍵是能讓我殺敵。」龔破夭道。
「這還用說。說不定還能遇到你的老對手中村正島。」尉遲風火上澆油地道。
「真的?」
「不真我半夜來找你幹嘛?」尉遲風又欲擒故縱地道,「如果你不想幹,我還可以找其他人,你——」
龔破夭抬手阻止他說下去,「不用多說,我干。」
「呵,就是嘛。知我心者,大哥你也。」尉遲風開心地道。
「嘿,風弟什麼時候學得那麼會拍馬屁了?」龔破夭樂滋滋地說。他的樂,在於彷彿見到了殺父仇人中村,繼續芙蓉山沒完結的戰鬥。
「喲,就許你進步,不許我八面玲瓏?」尉遲風笑說。
龔破夭心裡當然清楚,干間諜這一行,容不得直腸子。
看了一眼尉遲風的中校軍銜,龔破夭就道,「你都中校了,還說我進步?」
「我這都是虛的,哪比得上你這個少校,每升一級都帶著不少戰功?」尉遲風真心實意地說,然後親切地看了一眼龔破夭,「好了,不能冷落了你的弟兄,我們有的是時間聊悄悄話。」
我的弟兄?
此話怎麼講?
龔破夭不解。
跟著尉遲風走到四人面前,便見尉遲風道,「他是龔破夭,你們未來的隊長。你們都知道他,我就不多說了。你們自己介紹一下自己吧。」
隊長?
尉遲風要封我做隊長了?這傢伙,任人為親了。
龔破夭心道。
「鷹爪拳」首先介紹起自己來,「我叫李紹嘉,1921年5月生,廣西玉林人。榮譽第一師特務連一排中尉排長。」
「嗯,鷹爪拳打得不錯。」龔破夭望著精瘦的李紹嘉道。
李紹嘉紅了一下臉,「比起隊長的精武功夫,我這是小巫見大巫了。」
龔破夭微微笑了一笑。
大個子胸膛一挺,「報告隊長,我叫趙卓賓,1921年3月生,山西翼城人。598團8連一排中尉排長。特長,會八極拳,懂狙擊。」
「好,還是200師的人,不打還真不認識。」龔破夭喜歡趙卓賓的爽快。
趙卓賓嘿嘿地笑了。
小個子也不例外,照本宣科地自我介紹,「我叫郭超常,1921年1月生,河北滄州人。新編第22師直特務連三排中尉排長。」
「呵,也是特務連的人。那干特務這行,你們都要比我有經驗。」龔破夭開心地說,然後目光落在陳節身上。心想他深藏不露,定是來自軍部的特務吧?
哪知陳節卻道,「我叫陳節,1921年6月生,廣東梅縣人。200師工兵團六連二排中尉排長。會排雷和爆破。」
工兵團?
還是排雷和爆破手?
這真是大大出乎龔破夭的意料。一個白臉書生,怎麼會和排雷和爆破扯上關係?那都是挺危險的工作啊。
但想想,龔破夭也就明白了,陳節之所以那麼鎮定、從容,是排雷和爆破練出來的。那工作容不得一絲驚慌,容不得一絲大意。
不錯,不錯。
龔破夭對尉遲風所挑的人選,感到很滿意。
這時天快亮了。
想到財主家的田欣,龔破夭便朝他們拱拱手道,「相識就是緣,此後能在一起共事,更是三生之大幸。我還有點事,先走一步了。」
說罷,轉身想走,尉遲風卻拉住了他的衣服,笑道,「大哥不能走了。」
「為啥?」龔破夭莫名地問。
尉遲風依然笑道,「這次組建特工隊,是絕密的事情,除了杜軍長和軍部情報處處長知道,別的人都不知道。知道了的人,就再也不能離開,這是規矩。大哥也不能例外。」
點了點頭,龔破夭笑了。
尉遲風又道,「這就是為什麼要半夜引你出來之故。」
「嘿,你就不怕我殺了他們?」龔破夭脫口道。
尉遲風瞧了瞧他,「以你的見識,我還愁你亂殺人?」
真會說話。
龔破夭心裡甜滋滋的樂,為「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的尉遲風而樂。因為尉遲風的話表面是讚他,實則還向陳節他們暗示:他龔破夭與你們交手,不過是用了三四成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