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剛在溪中走是沒錯的。錯的是留下的蹤跡太明顯。
眼下,楊剛捨溪而往林子裡走,豈不是捨己之長,去和敵人過招?
錢飛急得要跳腳……
話說楊剛僥倖逃過大劫,迅速往林子深處逃。心噗噗地跳著,確實有點狼狽。雖說是因為艷靈,他才沒被安室美惠所誘惑,他無限感激艷靈,回去一定要娶艷靈。可能不能回去,他的心裡一點都沒底。
那日本婆娘太狡猾了。
在這危機四伏的地方,居然還敢來色誘這一手,若不是藝高人膽大,誰敢啊?
看安室美惠那神情,是那麼的鎮定,那麼的從容,好像在溪潭裡沐浴,就是在她們日本泡溫泉。奶奶的,這世界真反了。跑到人家的地方,反客為主來了。
居然沒有半點驚慌的樣子。
你驚慌一下都好啊,說明你還是個生人,而不是主人。
居然,哼哼。
楊剛哼哼著,就覺得自己太善良了,太缺乏獵人的敏感了。
按說,第一眼看到安室美惠,他就應該想到情況不對,應該聯想到日本特工。
可自己根本沒往那方面想。還花了那麼多時間去猜她是妖還是鬼。
是真猜麼?
還是你見不得女人。
尤其見不得裸體的女人?
望著安室美惠那豐腴的身子,你的心裡就先色了起來,目光就沒了獵人的警惕。目光落在人家身上,是帶著一種欣賞的意味。從沒去想,也許正這具裸身的雙手,殺了你的親人。而且是毫不猶豫地殺了的。
望著安室美惠豐腴的身子,你更不會立馬想到開槍,讓她雪白的身子佈滿黑洞洞的鐵沙眼。
確實不會。
楊剛邊跑,邊想。
這倒是真的。如果不是因為和艷靈愛得如火如荼,艷靈小巧的身子,那麼軟、那麼柔地令他身上的每根汗毛生出渴望,絆著石頭跌到地上,想著的還是艷靈的話,他想他當時就會丟了槍,先跑到溪潭裡去再說。以寨裡的規矩,這也不是天大的事,最多被嗔罵幾句。
臉皮厚一下,臉紅一下,也就沒事了。但卻飽了眼福啊。
是艷靈,令他沒產生這種衝動。
也是艷靈,應該是艷靈,令他明白女人的身體都是寶貝,不應該受傷,更不應該吃槍子兒。
可那是敵人。
可艷靈也沒說女人的身體是分這分那的。
艷靈的身子在他懷裡小巧,在他身下動情、美麗,他就覺得天下的女人都是這麼美麗的。
不想那麼多了。
你楊剛不分敵我,人家日本婆娘卻分。安室美惠轉過身來的時候,是多麼的堅決,槍口一下就瞄準了你的胸膛。要不是老天有眼,一顆臭彈救了你的命,世界是黑是白,女人是否分敵我,對你就一點所謂都沒有了。
眼下要緊的逃。
逃得越遠越好。
楊剛心裡就只有逃的念頭。
但他的逃,不是逃走,不是逃避戰場。而是要逃脫對手的追蹤。
是的,他覺得自己是個獵物。
這不是丟臉的事。
這是現實。
不管從武器裝備,還是從職業訓練來說,人家都強過他。
只有面對現實,才不至於盲干。
他楊剛擁有的優勢,就是熟悉這芙蓉山的一草一木。
因此,鑽出林子,他就毫不猶豫地進入了野狼谷。
他並不像錢飛想像那樣——失魂了。
他並沒失魂。
他在溪中走,留下明顯的痕跡,就是要引誘安室美惠和倉木麻衣。
作為獵物驚慌的逃離,留下的痕跡也是顯得慌亂的。
當安室美惠和倉木麻衣追到野狼谷,一眼看到溪中的蹤跡,安室美惠的嘴角就抹上了一絲笑意——
獵物慌不擇路了。
然而,安室美惠和倉木麻衣並沒沿溪中追。
而是,她安室美惠在溪水左邊的林子,倉木麻衣在溪水右邊的林子,兩人呈現包圍之勢,追蹤楊剛。
在溪中跑了幾里地,楊剛累得氣喘吁吁。放慢腳步,他在思量著怎麼走。繼續在溪中走的話,再走上兩里地,就到芙蓉坪了。這絕對不行。芙蓉坪空曠,他的火藥槍根本就沒有優勢。往南走?南邊和北面,雖然同是林子,可南面向陽,林子晴朗,無疑適宜遠距離射殺的武器。
西是回頭,顯然不行。
思來想去,只有往北進入林子是最佳的選擇。
他記得和錢飛追過一隻大灰狼,大灰狼就是鑽入北面的林子,才逃脫的。
狡猾的狼。
他當時就罵了一句。
不狡猾還叫狼?
錢飛笑說。
狼是狠,狐狸才是狡猾的吧?
他說。
狼叫智慧。錢飛給了狼很高的評價。
跟著智慧的狼走就沒錯了。
楊剛笑了一笑,一頭鑽入了北面的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