擰乾頭髮上的水,安室美惠又用手抹去身上的水珠。手抹著自己白潤潤的身子,她就興奮地想:中村什麼時候才會在上面留下牙痕呢?
第一眼見中村,是在她畢業的時候。
前一天,教官就宣佈:明天軍情局的中村正島來挑選人,大家要有所準備。
對中村正島這個名字,她安室美惠可說是如雷貫耳。第一學期上課,就有一節專門講到中村正島成功獲取情報的案例。不知為何,從那一刻起,中村就跑到她的心裡來了。她感興趣的不是中村如何深入敵後,如何採取利誘威逼的手法,將情報弄到手。而是,中村將情報弄到手之後,被對手追殺,他隻身走進茫茫雪野,在荒山野嶺裡穿越了一個多月,靠吃樹根、樹皮維持生存,最終回到大本營。中村這種堅韌、頑強,無疑是她最欣賞的。
沒有中村的相片,她便時常在心裡刻畫中村的形象——
應該是一張倒「品」字形的臉,並略略拉長,非圓非方,但臉部稜角分明,每一條線條都充滿著剛毅。嘴唇的輪廓也是線條分明的,既陽剛,又不失男性的美。一付劍眉,就將兩把利劍,直插雲天。目光炯炯,充滿深謀遠慮的智慧。身材中等,但強壯有力……
所有她認為男人的優點,她都幾乎集中到中村身上。
漸漸,她就發現自己暗戀上中村了。
不管是學兄,還是學弟,誰對她暗送秋波,她都不屑一顧,覺得他們都像未成熟的男孩,根本無法和中村相比。
何況,特工學校根本就不許同學間談戀愛。
那天下午,當他們列好隊,中村從車上走下來那一刻——
她安室美惠的心差點就跳了出來。
中村那張剛毅的臉,幾乎與她心裡想像的一模一樣。
太酷了。
酷到炫。
中村的一抬手,一提足,都是她的心中所想。
三年了,三年日日夜夜所想的夢中情人,竟然絲毫不差地如她的想像,她的心豈能不激動萬分?
要不是這是特工學校,紀律嚴格,她安室美惠真想跑到中村身前——
來一個熱吻?
心裡當然想。真正做的話,也許只能擁抱一下的。
中村緩緩地從隊列前走過,但他的目光如劍,一劍劍地刺到這群畢業生身上。
教官前一天就說過,中村挑人很特別,第一階段是目選。只有經得起他目光挑剔的人,才能初選入圍。
因此,儘管安室美惠很想看中村,也只能強忍住這內心的強烈慾望,身子站得畢直,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
她是站在第一排的。
然後,中村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的時候,都是一閃而過。她連興奮的機會都沒有。
就是說,她不入他的眼簾。
急得欲哭。
心裡想罵中村有目無珠。但剛這麼一樣,她就痛罵自己:怎麼能這樣說他呢?
你對自己要充滿信心。
可信心有時是泥造的。當一個個同學被挑選出來,中村的目光也沒回到她的身上,她幾乎絕望了。
直到——
武宮正宇也被挑上,她安室美惠終於忍無可忍了。
因為在她眼裡,武宮正宇簡直就不是男人。小秀葉子扮新娘被破身那天,他竟然獨自跑到學校的小湖邊,流了一下午的淚。
也不瞧瞧自己的熊樣,小秀姐是你能愛的?
當時她就覺得武宮正宇是世上最窩囊的男人。
這男人卻被中村挑上了——
氣啊。
當中村再次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她豁出去了,厲叱一聲,「中村接招。」身子便朝中村撲了上去。
中村連愣一下都沒有。
輕輕的一抬手,就揪住了安室美惠的衣袖,前一牽,後一推,想以柔道的摔跤術將安室美惠摔出去。
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長著娃娃臉的女孩子,竟然輕易就化解了他的牽和推。他的牽和推,目的都是要令對方失去重身,從而摔之。
慚愧,自己輕敵了。
中村前面只使出了三分功力,一招沒摔成功,他頓然勁力迭出。
好像知道他緊接著就會發勁似的,安室美惠猛地一個劈手,就朝中村揪住自己衣袖的手腕劈去。
如刀。
似斧。
中村若然不縮手的話,手腕就非斷即傷。
若然縮手,他中村就太沒面子了。
畢竟是久經沙場的人,中村非但沒縮手,反而欺身直進,另一隻手閃電般直插安室美惠的臉門。
這招太凶了。
如果安室美惠不採取新的措施,仍然劈向中村,也許中村的手會被她劈傷,但她的臉門就不知會如何了。
臉和手比,不用說,也是臉比手重要。
安室美惠的劈手,立馬就在半空轉變,轉劈為擒拿手。這擒拿手是防中帶攻的招式,中村豈能不懂?
中村插出的手,也是在插出一半的途中,轉為擒拿手。他要以擒拿對付安室美惠的擒拿。
幾乎是同時,兩手相碰,彼此都擒住了對方的手腕。
中村的手一擰——
感覺就像擰著冰棍上,一下就被安室美惠滑脫了。
臉一熱,中村知道對手不弱,揪住安室美惠衣袖的手一鬆,一個旋風腿就朝安室美惠的上身掃去。
太快了,快得安室美惠連退的機會都沒有。
「嗨」的一聲,身子一挺,一側,安室美惠硬生生地用肩臂接住了中村的旋風腿——
但中村的勁道太大了。
簡直就是被雷霆一震,震得安室美惠得登登地往一旁退了幾步,肩臂火辣辣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