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一這些日子有點抓狂。明傲藍似乎知道了她的逃跑野心,所以,對她的看守格外嚴密了起來,而且,果決的斷掉了她走出雅苑的要求。
「你再這樣,我就絕食,死給你看。」楊一一把桌子上的一盤悶茄子朝著明傲藍扔了過去。
明傲睿一閃身躲過了盤子,但是,那裡面,粘糊糊的油卻沒能完全躲過,於是,很不幸的,月白的袍子上頓時梅花朵朵開,還有一點茄子瓤直接飛到了他的腦門上。
哈哈……楊一一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我警告你。」明傲藍低頭看著自己的袍子,可能覺得腦門癢癢的,順手一摸,正好那塊茄子順勢從腦門就轉移到了手上,立刻噁心的一甩手,然後伸手捏住了楊一一的下巴,「想死最好死利索點,否則……」
楊一一嚇得一哆嗦,立馬不笑了,再笑下去,惹毛了這個傢伙的話,自己肯定要吃虧的,而且他的手勁好打,捏的自己很痛呢。雖然真的很好笑,可是,她也不敢笑了呢。
「放手,你捏痛我了。」楊一一使勁的打掉了那只爪子,然後急忙後退,遠離這個可惡的傢伙。
「我告訴你,下不為例,否則,我真的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明傲藍咬牙切齒的吼道,「而且,我真的很想看看,明傲睿如果看見你的屍體的話,到底會是個什麼反應呢,會不會連劍都握不住呢……」然後,轉身衝著門口的侍衛吼道,「看好她,不許踏出雅苑半步,否則,殺!」然後大步的離開了。
楊一一跌坐在了椅子上,這下好了,不僅沒逃跑成功,竟然還重新被禁錮了,真是失策呢。
明傲藍氣呼呼的回到自己的寢宮,這個女人……真的想不明白,明傲睿竟然會……算了,既然文城那個傢伙和自己裝糊塗,那就裝下去吧。
楊一一就像被關在籠子裡的小鳥,生氣,但是卻又無可奈何。想了一千一萬個逃跑的方法,卻都沒有實施的機會。
而且,從明傲藍的口氣中,似乎也不怕自己尋死了,既然這樣,那麼就威脅不著他了,當然,自己肯定也不會再尋死了。
可是,還沒等她想出更好的辦法對付明傲藍的時候,這個傢伙卻忽然宣佈登基了。
當時,楊一一正在喝茶,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沒嗆死。什麼?他老子還沒死呢,他就登基了?這不是篡位嗎?而且………楊一一無奈的搖搖頭,上次去見太后,竟然說出了件怪事,印璽在皇上中毒的當天忽然不見了,本來以為是明傲藍拿的,可是,連同印璽一起不見了的,還有當時值班的一個公公。而後來,明傲藍拿著聖旨去給她看的時候,她發現那個印璽是假的……
楊一一忽然覺得心裡有點有股不好的感覺。不由得腦子裡開始像演電影一樣的把前前後後的事情串聯了一下。找乞丐冒充公主和親,明傲睿裝病,明傲藍的步步緊逼……
一切的一切,表面似乎是明傲藍在操縱一切,可是,如今印璽丟了,而明傲藍卻偽造了假的印璽,這是不是代表著,在暗處還有一個人呢?要真是這樣……
楊一一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不敢想了,明傲睿和明傲藍打的你死我活,而後面的人到最後只管坐收漁翁之利啊就好………這樣也太恐怖了。
怎麼辦?明傲藍那個豬頭肯定不會相信自己的,而自己又沒辦法通知明傲睿,而且,連在一個宮裡的皇上和太后的消息都不知道……楊一一就只有乾著急的份了。
就在這樣的焦急中,日子飛快的過去了。明傲藍做皇帝做的似乎意氣風發,但是似乎也有點焦頭爛額。
半個月前,柳浩然忽然上了奏折,說是父親去世,他也未能在身邊盡孝,如今母親年事已高,所以,準備辭官回家……
這個正是明傲藍準備著手辦理的事情,本來還不知道用什麼樣的理由來剝奪他的兵權,如今他自己提出來了,那就太好了,於是,大筆一揮,准了。
可是,忽然探子竟然捎來了消息,說是柳浩然是帶著軍隊回天都,這讓明傲藍很不放心,於是,發了手諭,讓他單人來京。可是,至今不僅沒有消息,相反,卻傳來了他率兵攻打安城的消息……看來,這個柳浩然是反了。
禍不單行,烈日國趁機竟然也來插了一腿,三十萬大軍駐紮在邊境,搞得邊境百姓人心惶惶的。而此時,也傳來了明傲睿在宛城起兵的消息,這正是他最害怕的呢。
於是,全國備戰,各個附屬國也都被要求紛紛出兵。
南宮凌雲被任命為護國大將軍,三軍都督,全權調集軍隊,他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不過, 明傲睿可不是吃素的,在烈日國和柳浩然的干擾下,他率兵一路東征,所到之處竟然所向披靡,很快就到達了恭城,這裡可是通往天都城的要塞。
望著前面的城樓,馬上的明傲睿不由得瞇起了眼睛,一一,我離你越來越近了呢,你還好嗎?
這裡是南宮凌雲親自把守。
因為兵力懸殊,明傲睿不敢貿然攻城,十萬大軍駐紮城外,於是,兩軍就形成了對壘之勢。
不久,柳浩然從北部帶領三十萬精銳大軍過來,與明傲睿的軍隊回合一處,四十萬大軍浩浩蕩蕩,聯營都望不到盡頭。
「爹,情況恐怕不太樂觀呢。」站在城樓上,南宮凌雲看著城外黑壓壓的一片,硬朗的臉上隱隱的含著擔憂。
「那也沒辦法。」南宮簡微微的歎了口氣,以他這麼多年的觀察,明傲藍根本就鬥不過明傲睿,無論城府還是心機,亦或是武功,「大不了就魚死網破。」
「有必要嗎?」南宮凌雲的眉頭皺的更高。
「和三太子打,沒有勝算,可是,卻不一定會死,但是,如果不打,那是鐵定會死的。」南宮簡搖搖頭,都怪自己啊,「我的年齡大了,死不足惜,只是你們兄妹……」
「爹,到底是什麼這麼恐怖?」南宮凌雲不解,「這麼多年了,我並沒有感到任何的不適啊……」
「別問那麼多,你只要記住,盡力就好……」南宮簡顯然並不想多說,估計的岔開話題,然後,轉身下了城樓。
沒想到,就在他們剛走回府邸的時候,忽然城外喊殺震天,鼓聲大作,明傲睿攻城了。南宮簡和南宮凌雲一看,急忙又重新返回城樓,一時間,弓箭紛飛,喊殺震天。
明傲睿勒馬站在遠處,看著士兵一波波的衝上去,又一波波的退下來,看了看天,然後沖身後的冷風做了個手勢,頓時,一顆紅的流彈騰空而起,在半空中裂開,發出了巨大的響聲,沒過多久,又一個黃色的流彈從冷風的手裡升空。流彈巨響之後,本來還是平靜的恭城,忽然之間城中大亂,接著就是火光沖天,接著就是慘叫之聲……
明傲睿嘴角一勾,銀樓培養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掘翻一個城,太簡單了,大手一揮,一組人抬著一棵巨大的樹樁奔著城門而去,沒幾下,城門大開,先頭部隊邊一哄而入了。
南宮凌雲似乎還沒怎麼反應過來呢,就形成了腹背受敵的局面,他不甘心,本來還想掙扎一下,可是,卻被父親拉住,然後帶著殘餘的部隊,從後門離開,急急的奔向了天都城。
僅用半天的時候,恭城拿下。
照常的率先安撫百姓,然後派心腹將領守城,然後揮軍直奔天都城。
明傲藍沒想到,面對面對決的時間來的這麼快。同樣自負的他,是不會這麼快認輸的。垂死也還要掙扎一下呢,何況,目前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明傲睿,三哥,朕還真是低估了你呢。」城牆之上,一身明黃龍袍的明傲藍負手而戰,但是,臉上卻是異常的憤怒。
「不是你低估了我。」一身黑袍的明傲睿卻搖了搖頭,「而是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是嗎?」明傲藍冷笑,「你指使自己的妃子謀害皇上,然後又起兵造反,真是大逆不道啊,念在你我還是兄弟的份上,你若投降,還可繼續為王……」
「父皇還沒歸西呢,你就登基,似乎造反的是你吧?」
「哼。」明傲藍沒那個心思和他鬥嘴,「少廢話,投不投降?」
「攻城……」明傲睿沒理會他,而是手中的劍一指,頓時,大軍向前衝去。
「明傲睿,你看看那是誰啊?」就在這時,城樓上忽然湧上來一群侍衛,而中間是一個紫衣的女子,數把刀架在脖子上,「再不停下,我就讓她身首異處。」說著,從侍衛的手裡接過了一把刀,然後準備親自動手。
「是王妃。」冷風第一個驚叫了起來。
明傲睿頓時臉色煞白,雖然隔著遠看不清臉面,但是,那身形一看就知道是楊一一,頓時緊急停止了攻城。
「後退十里。」明傲藍大叫著。
「明傲藍,你要是敢動她分毫,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明傲睿雖然生氣,可是還是照做,大軍後退十里安營紮寨。
「王爺,今晚,請讓屬下去偷襲。」這時,柳浩然忽然請命,「目前城中的情況不足為懼,最好能一鼓作氣拿下來,否則,夜長夢多……」
明傲睿何嘗不明白,只是楊一一在他的手上,不敢輕舉妄動啊。
此時,有士兵端了新氣沏的茶送了上來,退出去的時候,卻有一人恰巧走了進來,可能是因為太急了,兩個人差點撞上。進來的正是孟離。他只是掃了一眼那個低頭的士兵,然後對帳篷裡的大家大叫:「好消息哦,老大要做爹了,我也要做二叔了……」
自從明傲睿開始起兵,他就義務做了軍中的軍醫,前幾天柳婉瑩從邊境回來,就不是很舒服,這幾天更是精神不濟,本以為是舟車勞頓所致,可是情況卻越來越嚴重了,到了吃什麼吐什麼的地步了,這才讓孟離去看看,卻原來是害喜了。
明傲睿的嘴角勾了勾,這雖然是個好消息,可是更讓他想起了自己的王妃,眼裡的落寞不言而喻了。
大家似乎也都意識到了,所以,瞬間閉嘴,都不再說話了。
「穆先生如何看?」明傲睿卻率先打破了尷尬的局面,把目光投向了一直沒說話的穆子清。
「王爺,此事屬下也認為不能拖,時間越久,王妃反而越危險的……」
「你也贊成快攻偷襲?」
穆子清點點頭:「雖然這樣會有點冒險,但是卻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否則拖下去,我們這麼多人的糧草就不一定能供應的及時,那個時候……」
明傲睿沉思一下:「好。」點頭同意了。
「別喝。」就在這時,孟離卻突然大叫了起來,然後一把打掉了柳浩然剛送到嘴邊的茶,「有毒。」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孟離迅速的提起茶壺聞了一下,的確是可以致命的劇毒,而且還是集中毒混合製成,一旦喝下,那可能大羅神仙也沒辦法了吧………
明傲睿卻一個晃身出了大帳,然後迅速來到負責膳食和飲水的帳篷外,打開了盛水的缸,隨後趕來的孟離認真的檢查了一下,卻發現只有最裡面的一個缸被投放了少劑量的毒藥,其餘的都還沒事。應該是明傲睿來的太及時了,他還沒來得及投放。
「這裡有個屍體………」這時,帳篷外面忽然有人報告。
正是剛才送茶的那個士兵,顯然是服毒而死。
明傲睿的眉頭皺了一下,竟然有人混進了兵營,而他們都還沒發現,這似乎有點太可怕了吧?看來,攻城是必須要速戰速決了。
想到這裡,忽地站起身來:「柳浩然聽令,命你到一萬兵馬,從北門進攻。」
「是。」柳浩然領命退下。
「龍一聽令,命你帶一萬人馬從南門進攻。」
「斷劍殘刀,你們兩個帶人從東門進攻……」
「本王親自攻西門,穆先生坐鎮指揮……」
一條條的命令有條不紊的下達了下去,很快,趁著夜色的掩護,一個個的身影迅速的從營帳中消失,無聲為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