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海正東方的雷洲,有兩個地方比較出名,一個是雷谷,一個是妖月殿。
雷谷的盤絲洞,住著七隻蜘蛛精,和山洲妖魔森林的百眼魔君是結拜兄妹。
妖月殿的月魔,亦男亦女,由一對連體姐弟糅合而成,共用脊背和雙腿。姐姐叫月月,弟弟叫魔魔。月月比魔魔早出娘胎幾秒,因而自稱姐姐。
雷洲,妖月殿前方,有一個祭月的高台。
附近那些修為較低的妖精,每逢月圓之夜,會朝聖似的聚集到祭台下,參加儀式。
此時,祭台四周,越聚越多妖精,不敢弄出任何聲音,生恐觸怒月魔,立時大禍臨頭。這裡最少有一萬個成員,呼吸聲和喉嚨的異響,充斥著整個空間。
天空中一點動靜也沒有,明月高掛。
突然響起一種奇怪之音,像是一隻巨鳥,闖進陷阱中,死命掙扎飛出的劇烈的拍翼聲。
月光籠罩的夜空中,圓如面盆的月亮下,百數十點黑影盤旋飛舞。月魔僕人由地底,通過圓形的出口,飛臨祭台之上。
四周的妖精紛紛匍匐地上,沒有誰不在驚恐震抖。
月魔僕人在明月的背景前,顯露出人的身體。他們是長著翅膀的『飛人』,不斷在祭台上以驚人的高速掠過。
明月照射下,一個個疾走的黑影,投射到大圓內拜伏的妖精身上。
周圍的妖精只是一群待宰的羔羊。高台祭月的祭品,就是這些可憐的妖精。他們只是天空上驕傲飛翔的生物的牲畜,就像人間供人類食用的豬狗牛羊。
一陣狂風刮起,其中一個黑點不斷擴大,向著柱台的頂端俯衝而下,一對大翅膀有節奏的大力扇動,帶起壓體的狂風。
天空上的黑點狂飛亂舞,站在高台上的月魔,顯然是天空中月魔僕人的領袖。
月魔在柱台上的空間盤旋多幾圈後,緩緩降落祭台高高在上的頂端。
卓立柱台頂的月魔,體高十二尺,身體除了比人粗壯得多外,體型並沒有特別的差異。只不過他渾身覆蓋烏黑的鱗片,有種極度強悍乖戾的感覺。
他的頭上生著一對粗黑的彎角,向內曲入。臀部拖著一條粗壯的大尾,不斷拂掃。背後的大翅膀開展時達二十尺,在強壯的身體後,示威似的一開一闔。
他的頭比例特大,在寬闊雄偉的肩膀上,有如一個漆黑發亮的圓球,面目沒入黑影裡,只有眼中射出兩道黃芒,探射燈般俯瞰高柱台下臣服的妖精。
月魔不斷拍打雙翼,忽然仰望著天上的月亮,一聲狂嗥,響徹夜空。
半空的那些僕人狂嗥應和,一時天地震動,廣闊的空間充斥著它們的聲音。
台下匍匐的妖精抖顫更烈。
一股陰寒邪惡的力量,籠罩著整個空間。月魔在祭台上,靜如高山,眼中的瞳仁像兩顆小月亮,定靜如湖,一點人類的感情也沒有。
他忽然爆出一聲驚天動地的狂嗥,雙手高舉頭上,向著天上的明月,發出一下又一下悶雷般的震鳴。
柱形祭台渾圓的柱體,出現驚心動魄的變異。千萬條金黃幼線,在烏黑柱體中翻騰疾走,明滅變化,蔚為奇觀。
周圍的妖精被催眠一般,一齊站起,在月魔的叫聲中手舞足蹈,亂呼狂叫。
天空中的月魔僕人眼中黃芒暴射,在月夜中像一對一對的金黃射燈,在天空劃過錯綜交織的黃光軌跡。月魔眼中黃色的月芒,直射上天,和上天灑下的月色交接。
高台下四周的妖精,變本加厲,進入歇斯底里的瘋狂狀態。男男女女進行著最原始的交gou,醜惡萬狀。月魔邪惡的魔力,使這些妖精不斷繁衍,為他們增加飼養的牲畜。
近在台邊的妖精,開始從通向柱台頂東南西北的四道石級,爭先恐後的奔往高台上的月魔。
當第一個妖精踏足台頂時,柱體內不斷遊走的黃線,一下飆射出柱身,把踏上高台頂的妖精捲住,像電光般在他身上纏繞急走,產生劈劈啪啪的黃色閃光。
那妖精似乎在極樂中死命歡叫,隨著黃光閃耀而扭動,身體一直萎縮下去,最後成為一塊黑炭,跌下高台。圓柱體的黃光更盛。
那黑色的圓柱,正是吸取月能的工具。那些低級妖精就是它的營養食品,把它喂得壯大了,再供月魔及其僕人吸取能量。
每一個抵達高台頂的妖精,都在黃光中變成焦炭。圓柱體很快變成一條光耀大地的黃光柱,不斷流入月魔的體內。
月魔的身體越發烏黑發亮,眼中的月芒直射上天。
天上的那些月魔僕人,不斷飛臨他射出的黃芒上,吸取月能。
許久,月魔眼中的黃芒暴漲,瞬間照遍整個大地,倏又收去,變成兩點小小的黃光。
黑暗中的兩點黃光。
天上月魔僕人的叫喊、妖精歡樂時的狂呼亂叫、生命力被吸納入圓柱體的死前嚎哭,忽然全部消失,天地重歸平靜。
沒有了天上的圓月,沒有了高台,沒有了妖精。
兩點黃芒消去,留下無邊無際的黑暗。(關於祭祀月魔的描寫,改自黃易的《凌渡宇系列》)
妖月殿中,月魔緩緩進入,大門關閉。
一個黃色頭髮的少女,看上去十六歲左右,正在烹飪食物,香氣撲鼻。
月魔飄落地面,變成人類的形態,竟是一個挺可愛的少女,身材異常豐滿,讚歎道:「土靈妹子,你做的飯菜,永遠都這麼好吃。」聲音很清甜。
「姐姐,你快快轉身,讓我看看土靈妹子,跟她說說話。」一個男孩的聲音,有點沙啞。
月魔轉身,是一個挺帥氣的小子,笑嘻嘻的道:「土靈妹子,你有沒有做我最喜歡的土豆絲?」
土靈笑笑:「當然有啦!還有月月最喜歡的尖椒紅燒肉。」
姐姐月月:「妹子,你對我們真是太好了。你千萬不要離開,否則我們會很傷心的。」
弟弟魔魔:「對!妹子,我們會對你很好,你一定不要離開。」
土靈微笑:「我不會離開的。可是,你們不要濫殺無辜,好不好?」
月月:「我也不想呀!那些低級妖精老是送上門來,如果我們不吸取他們的能量,他們會不高興的。沒辦法,我們只好成全他們。」
土靈:「……好像不是這樣的吧……妖精也有父母……」
魔魔:「誰讓他們這麼愚蠢。而且,那些僕人也要吃東西,否則怎麼守護妖月殿。」
月月:「妹子,我們也是為你好。據說,五靈之中的金靈、木靈、水靈和火靈,已經被捉,那些可惡的人類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魔魔:「對!盡快補充足夠的能量,就算他們攻來,我們也不怕。」
土靈:「……是我連累你們。其實,我只想簡簡單的生活,這也有錯麼?」
月月歎息一聲:「如果你不是土靈,誰也不會阻礙你。如果我們不是月魔,那些低級妖精也不會送上門來,供我們食用,只為享受片刻的歡娛。」
魔魔:「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能力越大,麻煩越多……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它明日睡街頭……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月月:「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把杏花釀喝光,把土豆絲倒掉……」
魔魔:「……你敢倒我的酸辣土豆絲,我就倒你的尖椒紅燒肉!誰怕誰呀!」
月月猛然轉身,向前衝去。魔魔毫不示弱,也要轉身。只見月魔不斷的轉動身子,一時月月在前,一時魔魔在前,一個不小心,將桌子撞個四腳朝天,飯菜撒滿一地。
土靈歎息一聲:「已經是第三百四十五次了……我的一番心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