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曠野裡的夜,廣漠而寒冷。
就像人世間殘酷的現實一樣,欺凌著每一個幼小而軟弱的生命。
紛飛的大雪,對那些高宅大院裡大戶人家的公子小姐來說,是一道靚麗的風景和物。
但是對於在破敗茅屋中,荒涼街道旁的那些窮苦人家來說,卻是一場無邊的噩夢。
甚至有些人,掉入那噩夢中後,就再也不能醒來,永遠都停留在噩夢裡。
司馬劍單人孤劍,一個人鬱鬱獨行在前往大黑山的路途上。
隨著距京城的距離原來越遠,他看到倒斃在雪地裡的屍骨,也越來越多。
他的心情,也就越來越沉重,越來越淒涼。
幸好還有臨行前雪兒在他身後所呼喊出的那句話,在這淒風苦雪的夜晚,就像天上的星光一樣,照耀著他的心房。
雪兒最後那句關切的叮囑,一直被司馬劍收藏在他的心窩裡,擺放在他記憶的最頂層。
他一遍又一遍地回味著雪兒的那句話,心中漸漸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是呀,雪兒她,畢竟還是關心我的。
她應該是知道,我司馬劍的心的。
但是雪兒的心,卻似乎並不在我司馬劍的身上。
雪兒的心,又會是在哪裡呢?
難道,難道會是在她的那個什麼公子,殺手無名的身上?
但是在南海小鎮裡,自己不是明明看到她那位公子的身邊,已經有了一名欺霜傲雪的絕色紅顏嗎?
那個有著天下第一殺手之稱的,殺手無名,不就僅僅是雪兒的上司和主人嗎?
既然那殺手無名,是雪兒的主人。
那雪兒又怎麼會去愛上與自己很難有任何結果的主人呢?
況且那個殺手無名,雖然表面上看上去對雪兒很好,很關切。
但是他那雙眼眸,是那樣的冰冷,那樣的無情,那樣的寂寞而驕傲。
他會為自己的下屬,雪兒,去動心嗎?
我看那個殺手無名,更本就是一個天生的冷血殺手!
那樣的一種人,不會為任何人,任何事情,去動什麼心!
也就更談不上動什麼情了。
這也許就是就是那個殺手無名能夠在小小年紀,就成為天下第一殺手的原因。
哎,雪兒呀,雪兒。
你可還記得?
在南海之濱的那個星月之夜裡,我們耳鬢廝磨地埋伏在一起時的情景嗎?
司馬劍想到這裡,心中那股希望的火苗,火勢漸旺。
身上的熱血,又開始有點沸騰起來。
雖然冬夜裡的風,異常地寒冷。
但是對於像司馬劍這樣一個身負上乘內功的一流武功好手來說。
這點寒冷,還不在他話下。
我一定要獨闖大黑山,獲得第一手最為準確的情報和資料,助公主一臂之力。
完勝公主出京來所遭遇到的第一次阻擊。
我要讓雪兒看看,我司馬劍,也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並不是什麼丞相府裡的小少爺,也不是師傅庇護中的關門弟子。
司馬劍想到這裡,驀然間在風雪裡挺起胸來。
他昂首闊步,大踏步地向前方走去。
司馬劍在雪地裡信心漸復,血液重熱的時候。
公主大帳裡,卻已經是一片狼藉,氣氛火熱。
「公子,我們酒都已經喝了這麼多,你那個遊戲,究竟想出來沒有?」
雪兒滿臉酡紅,媚眼如絲地望著韓無名道。
「我,我還在想列。」
韓無名飲著烈酒,臉色卻一點也不見紅潤。
這也許是因為他臉上易著容的原因。
但是韓無名的那雙眼睛,卻在飲酒以後,顯得愈發明亮,愈發靈動而有生氣。
「公子,公子你,是個小騙子呀……呵呵……公主您說呢?」
雪兒望著韓無名的眼睛,不依不饒。
「嗯,雪兒說的對。你們家公子,的確是個小騙子,專騙女孩子的心,是嗎?」
無瑕公主雖然也飲了不少酒,但是她此時明顯比雪兒要清醒很多。
「公主,您又來了,你們兩個,你們兩個這是,合著伙,來欺負雪兒呀……」
雪兒用手指,依次點過韓無名和無瑕公主的面龐,目光悻悻地道。
無瑕公主聽到雪兒的這句埋怨,心中驀然間一動。
她歪過頭,向韓無名的臉上望去。
一頭烏黑靚麗的長髮,隨著她俏臉的偏轉,流水般從她那柔弱的雙肩上,滑落下去。
「飛龍,我今晚不喜歡總是看著一張易容的臉。今天晚上,我要你用真面目,來與我們相聚。」
無瑕公主望著韓無名那張易容的臉,突然間感覺很是有點彆扭。
雖然韓無名這張易容後的臉,也不是很難看。
也是一張年青帥氣的臉龐。
但是韓無名那天夜裡,在皇宮給公主所看到過的,真實的面孔。
卻更加符合公主的心意。
無瑕公主認為,也只有那張臉,才真正配得上韓無名此刻這雙神采飛揚的眼睛。
「對,公主說得對極了。公子的那張臉,就算是沒易容,也總是繃得緊緊的。總是垮得像天下所有的人,都欠他很多錢一樣。更不要說他易著容了,就更像個死人一樣。」
無瑕公主的這一要求,正中雪兒的下懷。
雪兒藉著酒興,把往日裡那些不敢說出口的抱怨,一股腦地全都倒了出來。
「你們……」
韓無名把這兩個明艷靚麗的女孩子,沒有辦法,只好投降道:
「這樣吧,你們兩個先坐在這裡,我此刻再出去巡巡崗,如果沒什麼狀況的話,我返回這裡的時候,就還原成本來的樣子,公主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