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吹花落去,暴風驟雨的糾纏。
窗外靜靜的月光流瀉進來,室內平靜了,只有一粗一細的喘息,淡淡的花香與體香,
「Kenzo」
暗啞的嗓音,帶著難消去的歎息,言楚飛歎息著,說出柳如煙身上香水的名字。
「你最喜歡的味道。」
柳如煙的纖手裡,把玩著一個造型奇特的香水瓶。
KENZO是言楚飛最喜歡的香水,散發著KENZO之花的嶄新氣息,一隻細長的透明花瓶。水晶般的瓶身與瓶蓋,恰到好處的優美弧線,宛如婷婷玉立的少女,體現女人含羞嬌柔的一面,瓶身上一枝紅色的鮮花微微低頭,獨特的包裝於透亮的瓶中映出嫣紅的罌粟花,如此別緻而有詩意。
「如煙!如煙——」
言楚飛細長的彈鋼琴的手,在柳如煙細嫩敏感的皮膚上彈出一曲優雅的小夜曲……
柳如煙閉上了眼睛,她的心微微的痛著。
一年了,蘇宣再也不會走近她的身邊。
一年了,她已經聽從媽媽章夢寒的話,成功勾引了言楚飛。
一年了,她和言楚飛保持著這樣的情人關係。
一年了,她在這個不愛的男人身上,體會著她在自己深愛的男人身上,永遠也體會不到的激情。
她只想放縱自己。
忘了吧,所有的痛苦。
可是,真的能忘嗎?
淡淡的月光裡,柳如煙閉著眼睛,也能感受到言楚飛的愛意,可是,她所給出的,一切只能是虛假的曖昧。
就像她身上精心灑上的KENZO香水,其實,這是她最不喜歡的味道。而她知道言楚飛喜歡。她不但知道言楚飛喜歡這樣的香水,她還知道言楚飛喜歡吃什麼,知道……
這些,是一疊厚厚的資料,全是章夢寒給她的。章夢寒說言楚飛是她們手裡最得利的棋子,一定要牢牢把握。
柳如湮沒有反對,她也不想反對。
她已經是一個三十歲的女人了,女人最美的季節已經過了。
她用了二十年來守候她的愛情,除了傷心,她得到了什麼。
對於蘇宣的無情,她已經麻木了。
可是,她是蘇墨的母親,她必須為兒子作好一切。所以她必須聽媽媽章夢寒的。對於蘇宣這個男人,對於蘇家,她已經徹底失望了。
可是,她也是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三十歲的優雅美麗的女人。
她渴望男人,每一個寂寞的夜晚,她渴望有一個活生生的男人,可以溫暖她寂寞的心。
她走近言楚飛,她引誘言楚飛。
如果說,最初是因為媽媽章夢寒的安排。
一年下來,她已經喜歡上了這樣的生活,喜歡這樣的綻放自己。
因為,無論如何,言楚飛是喜歡她的。不,應該說是狂愛她的。
這就夠了。
可是,有一個秘密,是如煙永遠也不會說出口的秘密。
那就是她總是喜歡在這樣黑暗裡和言楚飛在一起,瘋狂的釋放自己。因為她在瘋狂的時候,總是會把言楚飛想像成蘇宣,這樣,讓她永遠沉浸於自己的迷夢裡,這樣,讓她在一片迷亂裡得到最大的快樂。
可是,和言楚飛相比,蘇宣是什麼樣子的呢?
如煙不知道。
可憐的如煙,說起來,她從來也沒有與蘇宣在一起過。除了多年前,媽媽安排的那一個夜晚,言楚飛是她接觸過的第二個男人。
換句話說,言楚飛應該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而那個不知名字,不知面目的男人(蘇墨的爸爸),她和他那又算什麼呢?
所以柳如煙生命中真正的第一個男人,其實應該說是言楚飛。
如煙不說話了,她盯著吧間的房頂,不知在想著什麼。
而言楚飛有力的雙臂,再一次緊緊的抱住了她纖細的腰肢,言楚飛的吻,細緻溫馨,傾注了所有的愛與情。
言楚飛緊緊的抱著如煙,他把臉埋在了如煙紛亂柔軟的發裡,他聞到了如煙身上KENZO散發出的致命的香味。
其實要說戀愛中的人最笨,那也不是全部的。
最起碼言楚飛並不笨。他是公認的最優秀的男人。在美國普林斯頓大學,華人留學生圈子裡,蘇宣和他可以說是最耀眼的兩顆明星。
蘇宣的優雅謙和,蘇宣的才華,蘇宣的沉著,都是出名的。
當然還有蘇宣的冷。蘇宣的冷與他的溫和是奇異交織的,人世間,居然有一種人可以把這兩種對立的個性如此和諧的融為一體,也就只有蘇宣了。
所以蘇宣是眾女追逐的對像。
可是,也是從沒有緋聞的一個。
因為,他從不正眼看任何一個對他別有用心的女生。
而言楚飛就不一樣了。
他高大,精瘦,細長的眼眸,修長的彈琴的手,長長的灑脫的黑髮,薄薄的嘴唇,都讓女人著迷。
他也是蘇宣他們圈子裡緋聞最多的一個,女友多的如天上的星星。也是一個出了名的負心男。
可是,當他遇到柳如煙,這個當年的蘇宣的未婚妻,一切全完了。
多情總被無情誤,言楚飛相信,柳如煙就是上天派出收服他的。
所以他心甘情願被柳如煙俘獲。
就像現在,他懷抱著柳如煙,這個他夢寐以求的女人,就是她不愛自己又如何,就是她利用自己又如何?
這個人世間,人與人的關係,難道不是大多都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嗎?
言楚飛不傻,就在他懷抱著如煙的時候,就在最浪漫的時候,如煙有時候會輕輕吐出那個名字。
蘇宣這兩個字,猶如針一般扎進了言楚飛的心中。
他從來也沒有想過,一個人的名字原來也可以讓另一個人的心這樣痛。
他愛如煙,不管她是誰的女人,不管她愛不愛他。
他都會用一生去愛她,等她,保護她。
如煙說,跟他走,他就會馬上帶她走。
如煙說,要他等,他就會永遠等著,等到她要他帶她走的那一天。
愛一個人,不是擁有她,而是順著她的心意,走她最想走的路。
等待有時候也是一種幸福,一種極度痛苦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