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草伸手摸上了夏宜蓮的臉,
「媽,我是你的雨草,是你的女兒。那一夜,我睡在了你和爸中間,我穿著一件粉紅色的前面繡著一隻小熊的睡衣。我親了你和爸爸,我說,爸媽,我好幸福哦。」
夏宜蓮的眼淚流了下來,她的手,撫上了雨草的臉,是的,她永遠也不會忘記,在那個北方的小縣城裡,她找到了她的女兒。
她的小女兒多麼瘦弱哦。
那一夜,她緊緊抱住女兒。
她發誓她一定要讓女兒幸福。
當女兒抱著她,親著她的臉,對她說,她好幸福的時候,她的心裡是多麼的快樂,幸福的感覺是那樣的真實。
「我從沒想過要離開你們。可是,我放不下,我放不下宣爸爸。我不能沒有他。媽,當年我沒有跟你回來。你一定很難過吧。你生病了,我沒有守在你的身邊,你一定很傷心吧。可是,媽,那時候,我也很傷心。宣爸爸走了,他為什麼走了呢?媽,你不知道,我不能沒有他,我找他,我到處找他,可是怎麼也找不到他。」
淚從雨草的眼裡滑落,夏宜蓮的內心一陣疼痛。
是的,當年,華仁所作的那件事,她是知道的。
她也是同意的。
她認為華仁說的對,她們的女兒,怎麼可能嫁一個比女兒大十歲的無業的男人呢?
可是看來,他們錯了。
因為他們沒有想到,女兒對那個男人的感情那樣深。
「媽,我找不到他了。這時候,爸和你走了。你們讓榮叔接我回來。可是,你們並不知道,你們信任的人,其實是一頭惡狼。他……」
雨草把當年榮叔怎麼樣撞傷了她,怎麼樣把自己的女兒掉包送進榮家的事一一向夏宜蓮說了。
是的,這讓夏宜蓮不得不相信。
因為有一件事,她一直也在悶在心裡。
那就是自從女兒回到榮家來後,一直都不和她親近,只和奶奶親近。當時她還不明真相,現在想來,是怕自己和華仁認出她來。
可是,她怎麼沒有聽說過,榮叔原來還有一個女兒,居然還長的這麼像雨草。
不過,她知道眼前的這個小女傭,才是真正的雨草,不說每一次,她一見這個小女傭,心裡的那種奇怪的感覺。
只說雨草所說的當年的事,也只有她的親生女兒才會知道。
所以夏宜蓮知道,面前的這個小女傭,才是她真正的女兒。
可憐的女兒啊。
夏宜蓮一把抱住了雨草,她可憐的女兒啊。
受了多少罪啊。
「媽,你看,這是當年,你和爸留給我的那個卡。我被榮叔撞傷後,失去了記憶。直到後來恢復過來,才找到你。媽。」
夏宜蓮看著那張卡,她的心裡真是百味雜呈。
兩個人哭過了,說過了。
雨草這才提到,她今天晚上來的目的。
當聽雨草說到榮叔父女兩個的陰謀時,夏宜蓮氣的身體發抖。
「走,孩子,我們一起去見你奶奶。」
夏宜蓮和雨草一起去見榮老太太。
夜色深了,
夏宜蓮和雨草快步走向樓,走到奶奶房間前。
「老太太睡了。」
榮媽和兩名小女傭站在門前守夜,伸手止住了雨草和夏宜蓮。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回報老太太,是關於今天公司董事大會的。」
雨草低聲和榮媽撒了一下謊。
關於公司的事,榮媽不敢怠慢。她也知道現在這個小草的身份。何況還有夏宜蓮同來,看樣子,是出了大事。
榮媽輕輕進去了,老太太還沒有睡。躺在床上沉思。榮媽小聲的回了。
老太太點點頭,示意讓兩個人進去。
夏宜蓮和雨草進去了,門在她身後關上了。
房間內只有一個淡紅的小燈亮著,暗淡的燈光下,奶奶蒼老的臉陷在一片柔軟的枕頭裡面,雨草的心裡一熱,奶奶的樣子,極像一個小嬰兒。
奶奶老了,媽媽身體很弱,這兩個人,全需要她來保護。她一定要撐起這個家。
夏宜蓮走向前,蹲在了老太太的床前。
她盯著婆婆的眼,這一輩子,她從來沒有這樣堅強過。現在,她是一個母親。為了女兒,她一定要堅強。因為她知道老太太是多麼固執。
榮老太太盯著夏宜蓮,她不知道這個懦弱的兒媳婦,這個時候來到這裡,有什麼事找她,更不明白,怎麼這個丫頭也隨她一起來了。
「媽,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告訴你。不管你信不信。我一定要說。」
夏宜蓮咬了一下嘴唇,還是有點緊張。
然後夏宜蓮就把事情的真相全說了出來。
榮老太太聽著夏宜蓮的話,一直聽完了。
她的臉上都很平靜。
聽完了,就在夏宜蓮以為婆婆會大怒的時候,她錯了。
榮老太太很平靜的開口了,
「你說完了吧。還有事嗎?沒事的話,就請出去吧。」
「媽?」
夏宜蓮驚訝的睜大眼睛,婆婆這是什麼意思。她已經把什麼都說了,她怎麼會是這個態度。太不正常了。
可是,她哪裡知道,榮老太太自幼出身宮廷,什麼樣的事沒見過。
這樣的事,在她聽來,那都是一些蹩腳的把戲。
她會信才見鬼呢?
「媽?」
夏宜蓮一開口,就被老太太打斷了。
老太太為這個一向懦弱的兒媳婦,居然不聽她的,她已經讓她走了,她還要作什麼,什麼時候,她變的這樣膽大了。
老太太冷眼看著夏宜蓮,
「我讓你走,已經給了你臉了。你居然還要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了。你以為我真的老到不中用的地步了嗎?這麼多年,你裝的可真像啊。你以為你騙得了華仁,就一定能騙過我嗎?」
榮老太太打心眼裡,還是很恨夏宜蓮,她一直認為兒子的沒出息,包括兒子的死,都和兒媳婦有關。
要不是,這個女人非讓兒子帶她去台灣,見什麼多年的朋友,兒子也不會死。
見什麼朋友,說不定在作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呢?
「媽?」
夏宜蓮沒想到婆婆對她的積怨這樣深。
雨草聽不下去了,
她上前一步,看著奶奶,
「奶奶,我媽沒有說錯,我真的是她的親生女兒,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作親子鑒定啊。」
榮老太太抬起頭,用一種從沒有過的冷森森的目光看了雨草一眼,
「你說對,我也認為你是她的女兒。如果不是她的女兒也不會長的這麼像。」
「媽?」
夏宜蓮更不明白老太太這是怎麼了。她都聽明白了,都認為雨草是自己的女兒了,那她還這樣,是什麼意思。
可是,榮老太太下面的一段話,差點沒讓夏宜蓮暈過去。
「我已經放過你了。你也太不知恥了吧。你是什麼東西。跟華仁之前,就是一個不安分的東西。你以為我不讓華仁娶你,全是因為門第之見嗎?也不全是。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你是一個不安分的東西。你遇見華仁之前的那些事,你以為華仁不說,我就不知道嗎?」
夏宜蓮的臉一下子蒼白了,
她真的沒有想到,婆婆居然會知道那些事。
是的,這是她心裡永遠的痛。
那就是她在認識華仁之前,已經被一個她永遠也不想提起名字的惡魔強佔了。
榮華仁愛上她,不計一切,可是,她不能不計較。一直以為,婆婆並不知道此事,沒想到。
榮老太太看著臉色蒼白的夏宜蓮,
「你說的對,她的確會是你的親生女兒。可是,誰知道她的父親是哪個!」
最後的這一句話,徹底打敗了夏宜蓮,她一下子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