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痛苦的夜晚,對於雨草,這個夜晚永遠會封存在她的腦海裡了。
所有的人都走了。只有雨草,奶奶和兩個孩子。
「雨兒,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奶奶疑惑的看著雨草。
她想了多少年雨草的身世,沒想到,居然恢復記憶以後會是這個樣子。
「是的,蘇宣就是兩個孩子的父親。」
奶奶沒有再問下去了,她不敢問了。既然蘇宣有妻子,而兩個孩子又是蘇宣的,那只有一個可能,就是雨草是蘇宣的情人。
這樣的話,奶奶問不出來。這樣的雨草,奶奶也不相信會是這樣的。
「你回去吧,帶著孩子。我去弄錢。」
雨草不想再多說什麼,她打發奶奶帶著兩個孩子回家。
她出去了。
她現在的事情一是要弄到錢,救蘇宣。二是要想辦法,找個律師,把路向俊給弄出來。
而這些事,對於一個小女傭,都太難了。
雨草奔跑了一半天,什麼事也沒有辦成。
她只好回到家裡。
坐在桌子前發呆。
「雨兒,我想這個東西,你一定有用的。」
雨草意外的看到了奶奶的手裡拿著一個卡。
是的,她想起來了。她怎麼忘了這個卡呢?原來她存這個卡是為了兩個孩子。現在真的要拿它來救命了。
雨草安排好孩子和奶奶,就到醫院去了。
在醫院裡,雨草和醫生商量了救治蘇宣的事。醫生的話讓雨草的心很沉重。
醫生說三天後蘇宣要再動一次手術,而術後的恢復還要一大筆錢,雨草卡裡的這些錢是遠遠不夠的。
雨草求醫生先給蘇宣動手術,而錢,她會想辦法的。
雨草隔著玻璃門,看到了無菌室裡躺著什麼也不知道的蘇宣。她離開了病房,她走到了醫院的花壇邊,坐了下來,捧著頭,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一雙腳,一雙女人的腳停在了她的面前,雨草抬頭,她看到了如煙的臉。
「你想好了沒有?」
如煙冷冷的盯著雨草,她真的看不出來,這個小女人的內心還真是堅強的嚇人。
「你死了這條心吧,我絕不會放棄蘇宣。」
雨草淡淡的說。
「你以為你還有選擇嗎?你沒有了。兩條路,第一,帶兩個孩子離開,我會讓人放了你的男人,蘇宣我帶走。二,你看著蘇宣死,蘇宣死了,你的男人也會死的。你說呢?」
如煙微笑的看著雨草,她知道這個小女人是一個聰明的人,知道自己應該怎麼作。只是這小女人也太倔強了一點。
雨草站起來,
「我再說一遍,我不會放棄蘇宣。還有,路向俊是我哥,不是我的男人。蘇宣不會死的,路向俊也不會死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如湮沒有想到,到了這個時候,雨草還這樣強硬,她氣的青了臉,狠狠的說,
「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讓所有的人都下地獄吧,你會後悔的。」
如煙走了。
雨草呆了一會,她最終於想到了一個好辦法。那就是把卡裡的錢全取出來,先讓醫生給蘇宣作押金。她帶兩個孩子來,給蘇宣輸血,這樣就可以省下一些錢來,然後……
雨草為這個想法而激動,她打車回去,把兩個孩子帶到了醫院。可是,醫生一聽雨草的話,就回絕了她。
一是卡裡的錢遠遠不夠手術費。二是孩子們太小,根本不能輸血。
雨草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
她含著淚,帶著兩個孩子,站在醫院的走廊裡。
「宣,我一直在堅持,我一直在努力。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
雨草帶著兩個孩子,很晚才回到家裡。
而一進家門,雨草就被家裡的慘樣嚇呆了。
奶奶,天啊,奶奶居然被人綁在了床腳上,嘴裡塞著布。而一臉一身的血……
雨草幾乎嚇暈過去了。她撲上去,把奶奶解開。又拔打了急救車。
就在雨草拔打電話,要報警的時候,被醒過來的奶奶制止了,奶奶說來的人是兩個男人,他們只是打了她一頓。沒有要她的命,只是想教訓她一下。臨走的時候,讓她給雨草帶個話,
「如果不想讓所有的人都下地獄,就答應那個條件。」
奶奶的話,讓雨草徹底陷入了痛苦之中。
她把奶奶送到醫院,奶奶傷勢不大,她安排好了奶奶。坐在醫院的台階上,想了幾個小時,然後她帶著兩個孩子離開了醫院。
誰也沒有想到,她去了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就是蘇園。
她找到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根叔。
她說服了根叔,讓根叔把她帶到老爺子房裡,她有事要面見老爺子。
忠心的根叔,因為聽到有關宣少爺的消息,而同意帶著母子三人來到了老爺子的房間。
門開了,又關上了。
雨草望著幾天不見,頭髮突然全白了的爺爺,心裡突然有了一種心酸。她知道趕走蘇宣,對老爺子的打擊真的是太大了。
原來她還不理解,而此時,她似乎突然全明白了老人內心的痛苦。在親情與理智之間,在家人與家族之間,老人選擇了後者。
「出去吧,我不想睡。」
老人的聲音裡有一種疲憊與蒼涼。老爺子以為是忠心的女傭又來叫他睡覺。睡覺,他怎麼能睡的著呢?宣兒,是他趕走的。可是,宣兒就怎麼一點也不知道轉個彎呢?鬧出這麼大的事來,叫他怎麼收場呢?
「老爺。」
這個蘇園裡,只有一個人還像幾十年前一樣叫他老爺,那個人就是根叔。
這個園子裡,可就只有他們兩個是最老的了。
老爺子歎息了一聲,
「你也來了——」
他轉過頭來,剛說完一句話,突然停住了。他看到了什麼。有沒有弄錯,他居然看到了那個惹是生非的壞丫頭。她來作什麼,她還嫌氣他不夠啊。
「爺爺。」
雨草剛一開口,就被老爺子打斷了,
「不要叫我爺爺,你們出去吧,我累了。」
雨草向前一步,她盯著老爺子的臉。
「你聽完我的話,再趕我走也不遲。」
老爺子停了一下,揮了一下手,根叔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