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雨草彈著,她的手指不再疼痛,窗外淡淡的月光散落在她纖細的手指上,她的手指不痛了,慢慢退去了熱度,開始有了涼意,慢慢的變的冷了,雨草沉在曲子裡,這首曲子,她不知這六年裡彈了多少遍,每一次,她都是這樣彈的,她也聽過這首曲子好多遍,知道自己有一個音是彈錯了的,可是每一次彈,總是不由自主又彈錯了。
這樣的錯誤,卻讓她每一次彈,都心裡充滿了深情和一種深深的依戀,她在彈奏的時候,總覺得她的背後有兩道溫柔的目光,在注視著她,是誰,是她的媽媽,是她的爸爸,還是她的那個不知名的愛人,她兩個孩子的爸爸呢?
雨草沉在自己的迷夢裡,她沒有看到她手指上的變化,她的手指熱退了,居然越來越冷,直到她感覺到的時候,她的目光落在右手食指上,她呆住了,那裡居然有一個東西,在月光下閃閃發光的東西。
「千夜?」
驚呼出聲的是蘇宣。
醉眼朦朧中,蘇宣透過一堆酒瓶,突然看到了一個閃閃發光的東西。
而那種光是他太熟悉不過的,是他永遠他不會忘了的東西。
千夜,是千夜,會是千夜嗎?
蘇宣猛然站了起來,他撲過去,撲的那樣的猛,那樣的凶,那樣的迫切。
他沒有注意到他在撐起身子的時候,手按在桌子上,掃落了桌子上的酒瓶,嘩啦啦酒瓶掉在地上,摔的粉碎,蘇宣沒有走過來,他倒了下去。倒在一地的碎玻璃中……
他實在是喝的太多了。雨草彈了多久,他就喝了多久。誰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
「啊,蘇先生!」
雨草被巨大的響聲驚醒,她顧不上多想手指上的怪事,跑過來,去扶地上的蘇宣。
蘇宣掙扎著,他沒有從地上爬起來,就伸出一雙手,緊緊的抱住了雨草。
「雨兒,你真的是我的雨兒,我找到你了,我終於找到你了。」
蘇宣掙扎著,那樣緊的,不顧一切的抱著雨草。
一種熟悉的體香,一種久違的親密感覺,讓蘇宣閉上了眼睛。是的,不會錯,就是雨兒。不管普林斯頓那個真正的雨草怎麼回事?可是,這個張雨,她就是他的雨兒。他的懷抱告訴了他,她的體香,這種熟悉感。千萬年,他也不會認錯。不,雨兒,我的雨兒,你終於回來了。
「雨兒,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你聽到了我在叫你,是嗎?我想你,好想好想你,雨兒……」
雨草沒有掙扎,她被這個溫暖的懷抱,被這個叫著她名字的陌生男人感動了。是的,他是陌生男人,可是這懷抱,為什麼卻讓她感到如此的熟悉,似乎好多年前,她就一直呆在這個懷抱裡一樣。這樣的熟悉,這樣的溫暖。就像父親,就像家的味道。
「你不要走,再也不要離開我了,永遠不要了,雨兒,答應我,永遠不要!」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淚,一滴滴的,滾燙的男兒淚,滴落在雨草冰冷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