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是什麼東西,都不要來煩我!」
室內傳出來的咆哮,讓雨草不由笑了一下,聽這吼聲,就知道這老人硬郎著呢。看來,她的這個病人離死神還遠著呢?這讓雨草的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安定。
說起來,作這份工作也有二年了。雨草和別的特護不一樣。她不怕護理的病人有多麼壞脾氣。而是怕明明昨天還對著自己不停叫罵的病人,今天就已經蒙上了白布,這才是她所怕的。特護嗎?護理的多半是這樣的要死的人,對於要死的人,活著的人還有什麼不能容忍的呢?
雨草總是這樣想,所以會拿出十二萬分的耐心來對這些病人。所以她才能作到高級特護。
雨草聽這聲音,就知道這病人一定是心煩的要命。無論她怎麼說,都不會給她主動開門的了。
所以雨草就拿出備用鑰匙打開了門。
門一開,一個鬚髮亂綻的老人的一張發怒的臉就出現在了雨草的面前。
「不管你是一個什麼鬼,給我滾,哪個讓你進來的。沒有規矩的東西……」
老人的吼聲一聲接一聲大。
雨草就像沒有聽見一樣,她輕快的走過去,把托盤放在小桌上。然後開始整理房間裡老人扔掉的東西。
蘇慶山看著這個不聲不響的穿著白衣的護士,在收拾他剛才摔碎的東西。他的心裡煩透了。
剛才夢寒和如煙又來了。兩個人說這說那。說的他心裡直出火。
正火著,宣兒又來了,這個宣兒,總是那副硬脾氣。就不知道對爺爺轉個彎。他都活到這一把年紀了,什麼不知道。當然明白墨兒的要求是無理的。可是他老了,總是有點護短的。
宣兒就不敢再和他說什麼大道理。
幾句話不合,爺孫兩個又理論開來,這個傻小子。真是一個衝到南牆不回頭的傻小子。他就不知道,爺爺也是可憐墨兒沒有家庭的溫暖,而想著法的逗重孫子開心嗎?難道這裡面就沒有宣兒的錯嗎?
他和如煙的事,別認為能糊弄他這老頭子,他可是看的明白呢?
要不是為了家庭名譽,這兩個人早就分開了。這個家,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幸好老婆子沒有回來,還在美國,要不然,也要跟著氣死。
他還真是老了,說不過宣兒那小子了,他氣的把宣兒帶來的玻璃花籃摔碎在地上,還打碎了室內所有能打碎的東西。
要不是夢寒娘兒兩把紅頭脹臉的宣兒弄走,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呢?
這是半個小時前的事了,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裡,沒處發火的老爺子接連罵走了六個護士。 這是第七個了,這小護士也是好膽量,居然還敢進來。她以為她不會被罵嗎?煩,這時候,他看誰都煩。
雨草把一杯茶泡好,調好溫度,端著走過來,然後蹲在老爺子的床前,微笑著對老爺子說,
「喝點水,接著罵。」
「你?」
蘇慶山看著眼前這個有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的小護士,突然失去了聲音。她居然給自己端水,讓自己接著罵。
蘇慶山的臉上顫抖了幾下子,氣的說不出話來,然後就是火山般的大爆發,
「你是一個什麼鬼,你滾,我叫你滾,你聽見嗎?」
蘇慶山一伸手,打翻了雨草手裡端著的茶水,水倒在了雨草的胸前,濕了一大塊。雨草擦了一下水跡,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老爺子,
「你真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