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無話。兩個人睡在同一張床上,卻再也沒有說什麼。
雨草先睡著了,蘇宣也睡著了。
第二天,天一亮,蘇宣就起來做飯。
做好飯,叫雨草起來吃。
雨草答應著,從床上起來,揉著眼睛,走出來。
「雨兒,快來吃——」
一個飯字沒有出口,蘇宣就愣住了。
他盯著雨草的右手食指,那上面的「千夜」呢?「千夜」居然沒有了。不可能,怎麼會沒有呢?
雨草也注意到了蘇宣的表情,當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她也愣住了。
戒指呢?她的戒指呢?
「啊?」
雨草大叫一聲,轉向就往臥室跑,跑到床邊,就把床上的被子拉開,床上,床頭上,被子裡,枕頭上,地上……
全找了一遍,沒有,沒有,居然沒有。
最後雨草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眼淚就流了下來。
一直站在門邊,端著盤子的蘇宣,此時臉色從蒼白轉為正常,他慢慢把盤子放在桌子上,慢慢走過來,慢慢坐在床邊,慢慢拉起雨草的手,那原來戴戒指的地方,留下了一圈奇異的白線,正好是戒指的樣子。
「我真沒用,居然把……」
雨草難過的說不出來話,她只是哭。
蘇宣的心裡比雨草更為難過,因為只有他知道,這「千夜」的含義,難道雨草真的不是他的命中良人。難道「千夜」不願意選擇雨草。
蘇宣只知道他家祖傳的定情戒指「千夜」是有靈性的,是會自己選擇主人的。可是,他卻不知道,這戒指是如何選擇主人的。
不過,不管「千夜」是如何選擇主人的,看眼前這情形,顯然「千夜」不願意選擇雨草,不然它也不會丟掉。
蘇宣並不擔心「千夜」的下落,因為「千夜」無論在哪裡,最後,它都會再用另一種誰也不會想到的方式回到蘇家。
他傷心的,只是「千夜」居然沒有選擇雨草。
難道這是「千夜」在懲罰他,懲罰他這個注定要死的人,居然有這樣的奢望。
巨大的痛苦,讓蘇宣的腦子一直陷入空白。
直到雨草的眼淚滴到他的手上,他才回過神來。
他苦笑了一下,也好,這樣也好,他總是捨不得,他總是放不下。
現在「千夜」替他選擇好了。
那就是放棄。
是的,他也該放手了。
有時候,傷心是一種說不出的痛。
有時候,放手是一種最深的愛。
蘇宣深深吸一口氣,臉上浮出一抹笑,他拉著雨草的手,另一隻手拍拍她的背,
「好了,傻孩子。你哭什麼。這是好事。你不知道嗎?」
「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對,我把它弄丟了,宣哥哥,你不會……」
看著雨草一臉的淚,蘇宣笑了,
「來,聽哥哥給你講一個故事。」
「從前,有一個姓蘇的男人,他愛上了一個女人,他就為她定作了一枚戒指。而最後因為種種原因,男人沒有和女人結合。害的女人帶著一個孩子,孤苦的生活了半輩子,也恨了男人半輩子。可是,直到有一個機會,女人才知道,男人其實是死了。直到死,男人都在愛著她。女人很傷心,就對戒指許下一個原,只要是一對忠情癡情的人,得到這個戒指,這個戒指就會化在女人的手上。」
「你是說?」
雨草笑了,
「戒指沒有丟,而是化在了我的手上。我和你就是一對忠情癡情的人。」
雨草高興的在房間裡跳起來,然後一看表,驚叫起來,「啊,我晚了,我要去上學了。我一定好好學,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雨草從桌子上拿起一個包子塞在嘴裡,就拿起書包,跑下樓去了。
蘇宣慢慢坐在了床上,他把頭深深的埋在了雙手裡,淚,一滴,一滴的滑落……
他可以騙得了雨草,他能騙得了自己的心嗎?
為何上天如此殘忍,難道他們今生真的是如此無緣?
窗外下雨了,一滴滴敲打著窗欞,天若有情,天已老。雨兒有情,亦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