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她的小臉兒緊貼在蘇宣的後背上。她的小腦袋在蘇宣的後背上拱啊拱的。就像一個撒嬌的孩子。拱的蘇宣的心裡一陣麻酥酥的。他不由放緩了聲音。
「別鬧了,雨草。聽話。」
他聽到了他的聲音低沉而瘖啞。她可知道她這是在幹什麼啊?
她的小身子軟軟的趴在他的後背上,她的嘴唇貼著他的脖子。她在他的耳朵邊那樣嬌憐的說著求他留下來。她的溫熱的氣息噴到了他的脖子上,在那裡,他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的每一寸肌膚都在提醒著他,那裡有個嬌柔的嘴唇。
他,天,她這個小傻瓜。她以為他是聖人嗎?還是她以為,在他的眼裡,她只是一個孩子。
雨草在自己的心裡只是一個孩子嗎?蘇宣這樣問自己。他沒有辦法回答。他不知道。他從來不敢去細想他對雨草的情感。天下的可憐女孩多了。他為什麼偏偏收留了她。他收留了她,為什麼又會這樣一心一意的,滿心坎裡都是她。她在他的心裡,真的只是一個孩子嗎?
為什麼,他離開了他的女友柳如煙都幾個月了,卻從來也沒有想過她呢?
可是,她真的只有十二歲啊。天啊,看他,都想了什麼啊。
他不能再在這裡呆下去了。他還是到外屋去吧。去畫他的畫去吧。
蘇宣就要站起來走。雨草依然在背後死死的抱著他,被他的動作拖的從床上站了起來。被子滑了下來。又露出她只穿了睡衣的身子。兩條白嫩的胳膊纏著他。
「宣爸爸,你不要走。我求你了。」
「放開我,雨草,你再不放開,我生氣了。」
蘇宣的喘氣粗了。他很生氣自己對雨草的這種感覺。
他在國外多年,那麼多的女孩子,投懷送抱,他可是校園裡出了名的冷面人。就是對家族裡為他選定的女友柳如煙,他也是一臉的冷酷,從不輕易露出一個笑臉。可是,沒法子,柳如煙多次在他面前說過,她就是喜歡他的冷,他的無情。真是一個難解的女人。
在這個世界上,女人最難解,他可不想花什麼心思去研究女人。對什麼樣的女人,他都是敬而遠之。要不他的死黨怎麼會開玩笑說他是一個玻璃呢?
可是,現在面對雨草,他就是沒有辦法控制自己。這太不可想像了。他不能想,也不敢想,他只有逃開。
「宣爸爸。」
雨草認命的放開了手。她小臉兒蒼白,看著往外走的蘇宣。
「宣爸爸,我怕。」
她掙扎著,困難的說出那句話。那句話就像是有人從她的脖子裡擠出來的一樣。她說的艱難而又緩慢。
那一句顫巍巍的話,那一句帶著淚的話。讓蘇宣停住了向前走的腳步。他不能走開。他不能在雨草說她怕的時候,從她的身邊走開。
他艱難的轉過身。他看到雨草用兩條白皙細瘦的胳膊無助的抱著自己的身子。蒼白的小臉兒上,掛著兩串晶瑩的淚滴。那眼神恐懼,無助,而又淒迷。
天,看他都幹了什麼。他怎麼能放著雨草這樣痛苦,不去管她呢?
他看著雨草,一步,一步的向床邊挪來。他知道,也許這樣走下去,對他,就是無邊的地獄。可是,他也只能這麼走下去。什麼都不為,只為,他捨不得,看她如此難過。
「宣爸爸。」
雨草一沾到他的身子,就軟了下來。整個人都癱在了他的身子上。
「我就知道,你不會不要雨草的。我就知道,你是這個世界上最疼愛雨草的人了。宣爸爸。」
蘇宣坐在床上,把被子蓋好。雨草就窩在他的懷裡。就像一隻小貓一樣,往他的懷裡不停的拱著。
「你怕嗎?雨草,你沒有給我說過你怕。」
「嗯,宣爸爸。我們說說話好嗎?雨草有好多事想給你說。」
「好,明天是個星期天。咱們就不睡了。咱們聽著雨,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