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學,小瞳受到了相當熱情的歡迎。
「殿下對你還滿意嗎?有沒有考慮增加女僕?」
「小瞳你缺不缺助手?我可以收拾屋子、幫忙做飯還有陪殿下看花!」
「也說說小白殿下吧,他是不是連睡覺都穿著白襯衫呀?」
小瞳面對著無數的目光,不知該先回答哪個問題。
她想起昨天的丟臉場面,不禁喃喃道:「……花肥……」
大家面面相覷。
但是過了幾秒,她們都放心地鬆了一口氣。
看來小瞳確實是在安分當花僕,沒對兩位殿下產生非分之想。
大家的笑容熱切起來。
「-羽衣-需要花肥是不是?你等一等我有熟識的花店。喂,老闆嗎——」
「我昨天專門去買了園藝書,送給你吧,要好好照顧-羽衣-哦!」
「我家裡也種玫瑰的,這個季節需要的東西我都帶來了。喏,拿去!」
不到三分鐘,小瞳手上已經塞滿大包小包。
不過這樣也好,大家的愛心禮物把她的臉遮住,看不到她尷尬的表情。
唉,如果讓她們知道,自己昨天出了多大的糗,她們還會這麼寬容嗎?
小瞳趕快逃回教室,喜路同情地騰出抽屜給她放東西。
「昨天晚自習補充了一道例題,你看看吧。」喜路大方地把自己的筆記拿出來共享。
「……謝謝。」小瞳實在很汗顏,她知道這些額外的優待都是建立在對她的期許上面。
但,她沒有把任務完成得很好。
「你沒有話要說嗎?」等了一會兒,喜路發現她只是刷刷地寫字,不禁出聲提醒。
天,要她從頭解釋「花肥」的含義嗎?那她還不如真的挖個坑把自己埋一埋比較快。
「呃,我要趁課間多寫一點作業。」小瞳想到借口,「這樣才可以騰出時間來看花。」
「哦!」周圍偷聽的同學恍然大悟,主動承擔起清場的任務來,把外班過來打聽八卦的同學請回去。
小瞳有些慚愧,她最好是這麼為玫瑰著想啦。
直到快要上晚自習,喜路終於打破原則:「小瞳你作業還沒寫完?」
……
她探頭過來看:「小瞳,你幹嗎一直抄公式?」
那本草稿已經寫得密密麻麻,重複的鋼筆印記劃破了好幾頁紙。
「哦,我覺得這個是很重要的,八成期末會考……不過抄這麼多遍應該記住了。」小瞳沒法繼續賴,只得收拾起身。
「加油哦!」吸血盟的姐妹照例為她送行,每個人臉上都是鼓勵。
小瞳像一隻倦鳥,馱著一摩爾多的愛心禮物上了校車。
「今天又來當花肥?」莊看見她,淡淡地笑道。
根本沒有到達眼底的笑……
如果有得選,小瞳寧願他面無表情。
「暫時……不會去冒這個險了。」小瞳在花圃外站好,為那株「羽衣」搭起架子來。多虧大家的厚贈,她都可以不用去花店採購。
「這樣想是對的。」莊很快說,「沒聽過當女僕還要貼錢進醫院的。」
小瞳把架子固定在土壤中:「我的意思是,不會再讓你冒險——昨天的事,很對不起。」
如果她早一步或者晚一步昏倒,倒霉的就是莊。
莊按在輪椅上的手微微用力,關節有些發白。
小瞳看看搭好的架子,滿意地拍手:「好了,現在我去配花肥,少爺你需要迴避一下嗎?」
「還需要配?你自己不就是?」莊指了一下她昨天昏倒的地方,「你看這裡的玫瑰明顯開得好。」
「……少爺你別取笑我了。」最不想聽的事偏偏被提起,真是要多鬱悶有多鬱悶。
莊沒有離開,看她賣力地忙活著。
「你怕被我退貨,所以急著爭取表現?還專門揀這些力氣活,該不會是懷念泥土的溫度吧?」莊的聲音無比尖刻。
小瞳的動作停了一下。
不知為什麼,看到她挫敗的樣子,莊的心情會稍微好點。
——反正,都是她自找的,不是嗎?
有人自動送上門來當垃圾桶,他不用白不用嗎?
「不是的……我想要把力氣練得大一點。」小瞳轉身衝他一笑,「這樣才抱得動少爺你啊!」
那種心無芥蒂的笑……
讓莊莫名其妙地心中一震。
不過是她的面具吧?
可是怎麼會引發內心深處既甜蜜又苦澀的滋味呢?
真該死!居然在這種人面前落了下風。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啊。
莊腦中的警鈴轟然作響。
他迅速恢復過來,掩飾自己的失態:「……你神經哦。」說罷,立刻將輪椅開回別墅。
小瞳怔怔地望著那個落寞的影子。
自己那句話是怎麼出口的?簡直就……接近於「吃豆腐」了吧?
天呀,虧她還在同學們面前表現得一本正經,難道在潛意識中早就存了非分之想?
太可怕了!這種危險的念頭一定要及時剎車!
不然,不然……
她拚命警告自己,手忙腳亂地完成收尾工作,光速離開莊宅——
這一晚,「逆光」的夥計們都發現,大小姐的表現很可疑。
因為,無論別人跟她說什麼,她臉上都露出恍惚的微笑,用四個字來回應:
——你神經哦。
於是,這句話迅速成為「逆光」夥計們的口頭禪,讓客人們驚呼「好萌呀」!
儘管他們不知道,這句話最先的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