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情小保姆 風摧殘葉 第二十九章
    大地逐漸從嚴酷的寒冷冬季甦醒了過來,春天在不經意間重又悄悄降臨,好像根本就不曾介意人間的悲歡離合。葉翠容懶洋洋地斜倚在客廳的長沙發上,遙望著風和日麗、萬木吐翠的窗外美景,回想起當初丈夫與自己在花前月下的綿綿細語,回想起丈夫對自己的柔情蜜意,回想起丈夫昔日的繾綣纏綿,不由得感慨萬千!

    丈夫已經去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丈夫留下來的,只是在自己腦海中一片虛幻的影子而已!而那影子,只會給自己帶來無限的傷感和惆悵!

    當時驚聞丈夫的噩耗,葉翠容簡直是肝腸寸斷、痛不欲生。她根本無法承受有生以來這最為嚴重的打擊!她天性柔弱、依賴性極強,她生來就應當成為一個被丈夫百般疼愛和呵護的嬌妻。對於她來說,丈夫便是她的依靠,她的一切。無論是在生活上,在事業上,或是在情感上,她都要百分百地依賴丈夫,丈夫便是她的天!她簡直無法想像,沒有了丈夫的呵護,她怎麼還能夠再繼續生活下去?現在,她心目中的天竟然已經完全坍塌了!而在她如今的眼裡,這世界已經如同那不毛的荒漠一般毫無生機、了然無趣!她甚至於曾經一度有過這樣的極端想法:她寧願自己能夠與丈夫同赴黃泉!丈夫去了,她這可憐的未亡人獨自活在這世上還有任何的意義嗎?

    她再也無法承受這巨大的打擊,她終於病倒了,而且病得非常沉重,她在醫院裡又躺了半個多月。她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正值壯年的丈夫居然會於剎那間撒手人寰、離她而去!她曾經多少次地希望,那只是一個虛幻的噩夢,而一覺醒來,就會發現丈夫仍然靜靜地躺在她的身邊,在溫情地撫摸著她,在對她微笑!可是,當她每次從夢中醒來時,她的旁邊總是空蕩蕩的,丈夫並不在她的身旁。她終於明白了,關於丈夫的噩耗並非是虛幻的夢境,而就是現實!天啊,現實世界為什麼竟會如此地殘忍啊!

    幸虧有兩個人的鼎力相助,她才得以度過那一段最最艱難的時日。其中的一個人便是喬愛真,而另一個人則是余得江。

    當葉翠容承受著生平以來最為重大的精神打擊而躺在醫院裡痛不欲生的時候,家裡的一切全部由愛真維繫著。愛真不但要照料寧兒的日常起居,還要不斷地安慰和開解寧兒,撫平他那破碎的幼小心靈,幫助他度過那最最痛苦的時刻。葉翠容知道,寧兒與父親的感情一直很深很深,現在,父親突然間命喪黃泉,年幼的寧兒如何能夠承受得起這突如其來的巨大打擊?葉翠容也非常清楚,寧兒與愛真之間的感情非常深厚,在這一非常時機,愛真便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寧兒心目中的最大慰藉!

    葉翠容雖然作為《易平醫藥品貿易有限公司》的董事長,然而近幾年來,她由於體弱多病,且又性情疏懶,幾乎已經完全不再過問公司的任何事務,一切全都交由丈夫打理。現在丈夫突遭橫禍,公司突然間處於群龍無首的混亂狀態。在這至關重要的關鍵時刻,余得江以副總經理的身份勇擔大任,將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條。多虧了他,公司才得以度過危機,未曾出現過絲毫差錯。

    事後她才得知,丈夫之所以遭遇橫禍,乃是源於那該死的宣德青花大碗。盛怒之下,她曾一度想將那寶物砸成粉碎!可是,余得江及時阻止了她。余得江婉言勸慰道,既然悲劇已經發生,即使將那青花大碗砸得粉碎又能有什麼用處呢?還不如及時尋個買主,將它盡快出售也就是了。

    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但是警方至今未能將殺害丈夫的兇犯繩之以法,甚至於連兇犯的具體身份也難以確定。據臨渝市西城區公安分局刑警大隊長秦亦虎雲,那兇犯用來殺死鄭易平的凶器是一把特別的蒙古刀,警方依據這一事實做出大致判斷,12月9日大方巷停車場命案、11月29日鄭家別墅入室偷盜未遂案、以及12年前的新菏市柳思能命案似可並案處理,因為上述三起案件中都出現了同樣特徵的蒙古刀!而至於相應的犯罪嫌疑人,最最值得懷疑的應該就是新菏市《星空璀璨之夜》夜總會的老闆柳思信。然而,警方在新菏市的一系列調查表明,對於12月9日大方巷停車場命案以及11月29日鄭家別墅入室偷盜未遂案而言,那柳思信根本就沒有作案時間,而且至今為止也不曾發現他僱傭其他兇手作案的任何蛛絲馬跡。既然如此,就不能輕易排除殺害鄭易平的兇犯另有其人的可能性。

    可是,倘若殺害鄭易平的兇犯另有其人,他究竟是什麼人呢?他殺死鄭易平的目的又是什麼呢?而其殺人動機究竟是不是為了那該死的宣德青花大碗呢?或者是他與鄭易平之間還存在著其他什麼深仇大恨?

    從愛真那兒,葉翠容聽說了有關宣德青花大碗那令人觸目驚心的傳奇故事。她至今仍不能確定,丈夫之死究竟是由於那可怕『凶碗』的惡意詛咒、抑或是某個陰險毒辣之人別有用心的刻意謀殺?為了避免鄭家再次遭遇橫禍,也為了查證那宣德青花大碗究竟是不是導致鄭易平被害的元兇,葉翠容命余得江盡快將那寶物出售,哪怕有所虧損也再所不惜。葉翠容暗自思索道,倘若那只宣德青花大碗的下一個買主在不久的將來也同樣死於非命,那就基本上可以確定,丈夫之死確是由於那只『凶碗』所致。

    可是,由於那只『凶碗』的傳奇經歷已經在臨渝廣為流傳,雖然葉翠容寧願折價出售,久久也無人敢於問津。余得江最後提議道,這寶物在臨渝恐怕是難以出手了,應該在外地尋找買主。經過多方聯絡之後,余得江終於找到一名買主,他叫何天雨,是省城郊區一個富有的收藏家。當初購買那宣德青花大碗時,鄭易平花了207萬元人民幣。而現在轉手賣給那何天雨,僅僅收取了160萬元!葉翠容覺得,雖然虧損了47萬元,但是卻消除了一個令自己痛心疾首的心病!

    在將那宣德青花大碗出手之後,葉翠容特別關照了余得江,此後應該經常關注那買主何天雨的動態,看他是否也會同樣死於非命!

    在鄭易平被害身亡後,作為公司的董事長,葉翠容理應責無旁貸地擔負起公司管理的重要職責。在經過心臟手術後,她的阻塞性心臟病已經基本消除,她的各方面體征與手術前相比幾乎可以說已經判若兩人!她已經能夠像正常人一樣地生活和工作。可是,葉翠容在大學裡學的是經濟管理,對於藥品和醫療器械本來就知之甚少。雖然與丈夫經營公司已達十餘年之久,但公司絕大多數的業務幾乎全部都是交由丈夫打理,她只不過是擔個董事長的虛名而已。而近些年她由於身體狀況不佳的緣故,已經很少再去公司上班,因而對於公司的各方面業務,她幾乎是一問三不知。

    在這種極為窘迫的情況下,余得江勇擔重任,成為了葉翠容的堅強後盾。余得江在大學裡讀的就是藥學,對於各類中西藥品及醫療器械知之甚詳,而且在深圳也曾有過公司管理方面的經歷。而最為重要的是,他擔任《易平醫藥品貿易有限公司》的副總經理已經四年,對本公司各方面的業務都非常熟悉。凡是葉翠容不懂或是不清楚的業務,余得江都會詳盡地向她解釋;每當葉翠容遇到了生意上的某個難題,余得江都會及時地想出恰當的解決方法。

    既然事無鉅細都有餘得江把關,葉翠容突然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一下子變得輕鬆了許多,而失去丈夫之後的世界也不像原先想像的荒漠那樣地可怖了!今年二月,葉翠容終於正式任命余得江為公司總經理。此後,除了某些極為重大的決策之外,公司的大小事務,全部都是余得江說了算。

    葉翠容是個閒散大度之人,凡是能省心的,她絕不會多費一點兒心思。既然公司已經被余得江打理得井井有條,自己又何必再多費心思呢?因此,自從任命余得江為公司總經理後,她就很少再去公司上班,平均每週至多也只去兩天而已。其實,她本是一個慵懶之人,而且她內心裡對余得江也一向是非常信任的,她抱定了『疑人勿用,用人勿疑』的基本原則,她所謂的去公司上班也只不過是坐在辦公室裡喝喝茶、應應景兒,並無半點兒事情真的需要她親自處理。即使是有什麼職員前來請示匯報,她也要首先聽取余得江的意見。

    葉翠容經常這樣想,倘若沒有餘得江的鼎力相助,還不知道公司被自己搞成什麼樣子呢!

    每當她想起余得江,十餘年前的一件件往事總是會立刻展現在她的腦際,就像是昨日一般地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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