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的似乎是四皇子。
大夥兒告辭,烏丸邦自然是留了下來。
齊素這才鬆手,游已經有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就差要落下來。
完了又狠狠地踩上一腳,猶自覺得不夠解氣。
烏丸邦自然是留了下來。
直愣愣盯著她看。
齊素知道,接下來便是對游大罵一通,「好端端的,大家明明都不知道,又何必來戳穿我!」
「我穿女裝又怎麼了,是有人規定男人不准穿女裝麼?」
自然是想配合游的說法來掩蓋。
但這在烏丸邦看來,無異於一場鬧劇。
他瞇起眼,原本還想要探究一番,但此刻卻已確定無疑。
「齊素。」
游有些驚異,他並不知道所謂素雲公主,其實是齊素這樣一個內幕。
烏丸邦輕輕鬆鬆叫出來她的名字,他便忍不住回頭,覺得驚訝。
齊素卻立刻睜大了眼,指向了自己,而後又望向游,「你跟他提過我麼?他知道我的名字誒……」
「我不管你是怎樣,我也不管……」他頓了頓,似乎是想壓抑住怒氣,「那一天你做了什麼,總而言之,現在跟我回去。」
「我既往不咎。」似乎考慮到齊素死魚眼的性格,最終還是加上了這麼一句。
顯然是將那一天在塔頂發生的事,完全當做了是她布下的一場局。
當時是在想,你既然是如此堅決,恨我到寧為玉碎,死了也不再回頭,我又何必再去抱著你不說我的心?何必建什麼華麗的墓園,每日沉迷?
我本是赤比的大皇子,又豈會為了你這樣的人,一次次背叛我,死了也不讓我得到的人花費如此多的心思?
但當事實變成是你處心積慮地想要離開,就轉變為了另外一層含義——齊素,這一次,真的惹到我了。
靠在游旁邊瘦瘦的身影笑了笑,大約也猜到了烏丸邦心中所想。
只是,這並非是局——她的確是相死,無奈何,事實是她並沒有死。
天要放了她。
就是天意。
齊素拉了拉游的手,有些畏縮地躲到了他身後,「你二哥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
游自然地伸手攬住了她,輕輕拍著,轉向了烏丸邦,「二哥,你嚇到了我的人。」
「她的確是從中原來的,也的確是姓齊名素,我不知二哥何以知道這些,但……她現在是我的人。」重重強調了『我的』這兩個字後,又微微一笑,「可不是二哥的。」
一如初見的那一晚,烏丸邦伸手攬過她,說,「可別連皇嫂也不認得啊!」
嘴角笑容也和他平素一般溫暖,但他聽得懂這間的挑釁意味。
齊素也在旁邊狗腿的附和,「我們家公子說得……沒錯!」
烏丸邦瞇起眼又是一笑,已經輕哼出聲,「是麼?」
「不妨讓你家公子來看看,她腰間是不是有一粒紅痣?」來人將齊素從頭掃到尾,「手指甲方長,腳趾甲卻是渾圓,好像貝殼,」衣服重重掩蓋之下的腿,「大概少有人知道,你小腿長的狠,幾乎是要和大腿一般吧?」
游的神色已經有些撐不住,心中鬱結,卻更加不願相讓,「是與不是,不過是二哥一面之詞,難道二哥是要親自驗證不成?縱然我答應,我們家素素,也不會答應呢!」
齊素原比他大,起初救了她,游便總是改不了口,一直皇嫂皇嫂地叫,這下突然叫素素,臉色便已經變化。
游自然是不知道,這世上只有一人叫素素,她方才聽得波瀾不經,除了這人之外,誰再來喚,都覺得不自在。
齊素微微皺了皺眉,卻沒有做任何回答。
烏丸邦瞧見,心中卻猛然一抽,想起那一日曲高陽說,『素素不喜歡,我就不喜歡』,她滿不在乎地應著,也未見這般不情願。
或許是她怎樣待他,他都不甚在意,就是見不得看見,人已經明明在身邊,看似很聽話很高興,細微的動作卻還是出賣她——她心裡頭,總是裝著別人。
一個,兩個……數不清多少個。
像是誰,又不像是誰。
僅僅為猜這些,他就足夠覺得煩躁又憤怒,做人還未曾覺得這樣辛苦。
他瞟了瞟稍顯稚氣的游,雖然將齊素護在了身後,但……他盯向她的眼,越是這樣送上門的,你越不會愛吧?
你不就是這樣的人麼?
他淡淡地笑了笑,又裝作仔細地看了看齊素,方才哦一聲,略略欠了欠身子,「的確是我看錯了,我要找的齊素,乃是遠在中原,早被驅逐出城的齊泰將軍之女,又怎會是個男人?」
「還望四弟不要將我剛才的話放在心上。」
言畢輕輕轉眼,飛快地掃過齊素,沒有任何停留,便這麼出了門。
游此時再盯過來,齊素的神色已然不太好看,「怎麼奇奇怪怪的……」
游詢問一樣的神色正望著自己,齊素立即撇清,「別聽他胡說,我腿兒短!」
待到游又掃下來,這雙腿卻是筆直又修長,再稍微動一動,看見了膝蓋,便知道烏丸邦說的並不是假話。
雖然知道她原是他的妻子,二人一定是有過肌膚之親的,奈何被明明白白挑起來,他還是異常不悅。
始終無法介懷。
齊素也不是不知道,勉強笑了笑,「我名聲不好。」
他悶悶地應聲,卻什麼也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