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掩著嘴,立刻乾咳,「大夫,您……沒忘了什麼?」
郎中回頭來微微一笑,「老夫說是無礙,自然就是無礙,公子不必太過擔心。」
又開了幾付方子,一一吩咐內服或是外用的方法,便提起藥箱要回去。
游起身還想要問個清楚,郎中微微笑著,頭點了點站在門外的小侍女——原來早已知道。
大概也是診斷不出什麼了。
他雙手抱拳,又用眼神示意來時的侍衛,「得罪了。」
齊素見他眼睛又蒙上了黑紗,被兩個侍衛扶著出去,歪起一邊的嘴角笑了笑,小聲嘟囔了一句,「你倒是做得細緻。」
游此時正在門口看著他出去,心不在焉的,也沒有聽見。
齊素便在原地轉圈,先是盯著自己,而後又盯向了游,微微有些惱怒,「我這都穿的些什麼衣服?」
提了提自己的袖子,皺眉,「難看死了。」
「這裡是赤比,」他也只得好言好語解釋,「我們的服裝就是這個樣子的。」
齊素便蹬蹬蹬又光著腳丫子跑到了門外,四處亂串,一直到大街上,游不放心,也只好跟上來。
四周的建築和服飾,無一不是驗證了游所說的事實——這裡,完完全全是另外一個陌生的國度。
她此時光著腳,站在這一片陌生的土地上,連衣服也是陌生的。
頓了很久,方才轉身,又默默地回去。
「我怎麼在這裡?」
游依舊是跟在後面,自然知道她是在問他。
「我也是無意間見到你的。」他猶豫了一下,不打算提及任何關於烏丸邦的事情。
「好像是被人追殺。」
這樣就找到了借口,「先暫時住在我這裡吧,只要不出去,應該還是安全的。」
齊素在前面點頭,語氣似乎很低落。
「沒銀子花吶~」
聲音不大不小,一定要讓游聽見。
他咳了一聲,「府裡不缺銀子。」
齊素立刻嗖地轉身過來,「我也不能白拿……」
「要不這樣吧?」她搖頭晃腦地,似乎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咱們義結金蘭?」
言畢笑嘻嘻地牽起了游的手,「這樣呢,你也不必為給銀子給我找借口而煩,我也不必為拿你的銀子不用還而內疚,豈不是兩全其美?」
到底煩的是誰?
游垂下眼眸,忽然將她的手抬到了嘴邊,「皇嫂,你變了。」
齊素的手在他手中有些畏縮,想要退回來,卻沒有成功。他握地很緊。
原本以為他是要親吻這一隻手,卻只感覺他的鼻尖,在這隻手上輕輕觸了一下。
是吸氣聲,「皇嫂的身上,有一股好聞的味道。」
她收斂了不羈之氣,淡淡微笑,游抬起頭望著她的眼,似乎在等她的下一句話。
齊素啊了一聲,用另一隻手拍拍頭,「是有幾天沒洗澡了!」
少年的臉色頓時有些發黑。
她昏迷這一會兒,自然天天是有丫鬟擦拭身體的,或許是她不知道,斷然不會發生幾天沒洗澡這樣的事。
「是花茶味道啊!」
他放下這隻手,「從開始的時候就聞見了。」
第一次在二哥的宮殿裡,聽見她唱歌,以為是中原來陪嫁的侍女,素衣紅唇,嘟起嘴學他噓聲的樣子甚是可愛。
只可惜是皇嫂,要抱要撒嬌,也只能以四弟的身份。
他忽而笑了笑,抓起了她的手垂放到手側,竟然不打算放開。
「不記得了最好。」
也就不必時時刻刻叫著皇嫂來提醒,這是他染指不得的女人。
凡事都是二哥搶了先,他總是乖巧地纏著母后撒嬌,做那不求上進之人——這一次,就讓他也爭一回吧!
「義結金蘭就不必了。」
他笑了笑,忽而湊近了矮他一截的齊素耳邊,「想要花我的銀子又心安理得,方法可使多得很呢!」
齊素被這熱氣一吹,連忙縮脖子,頭上又是一片黑線,兩兄弟怎麼都這樣!
嘴上卻依舊裝作白癡樣子,「那是那是,府上閒差想必也是不少,隨便挑一個讓我混著,我也就好受許多啦!」
「會算賬會打丫頭會罵夥計,」她頓了頓,「有事沒事陪你打打馬吊也是可以的!」
游輕輕佻了挑眉,知道她是在躲避,卻也不著急,反倒裝出一副更是無辜的神情,「我這幾日就缺個貼身丫鬟,要尋個年長的,懂事些的好來照顧我。你既是於心有愧,就暫時頂著吧!」
齊素頓時卡擦擦石化。
「烏丸……」
游笑瞇瞇回過頭來,「嗯?」
「沒……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