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丸邦似乎有些驚訝,唇邊笑容隨即盪開,乾脆將側著身子的齊素扳回自己的懷抱之中,密密麻麻啃脖子。
他對這一截瘦長到透明的肌膚似乎格外又好感,親到她的後頸,又聞到淡淡的花茶香味,愈發不能自已。
「你怎麼就這麼好吃呢?」
唇齒間言語有些不清楚,齊素低著頭,看見的是他那一雙鞋尖微微翹起的靴子。
當時看見曲高陽的時候,記得的也不過是一雙腳。
笑一笑時光流逝,竟然有物是人非的感覺。
「我受傷了啊……」
她低著頭抱怨,「烏丸邦。」
男子完全沉迷在柔情之中,隨隨便便嗯了一聲,也都是心猿意馬。
這種情況顯然是不能親吻的。
齊素覺得自己很有必要適時制止,便抬頭提醒,「我受傷了……」
哪知剛剛抬頭,便正好對上烏丸邦笑盈盈的雙眼,眼裡邪氣四溢出——他顯然是故意的。
齊素連忙偏頭,嘴唇還是被堵住,只是這一次,要溫柔許多。
她支支吾吾想要避開,來者的靈巧卻好像是在安慰,猶如困獸舔舐傷口。輕輕在昨日的痕跡上撫摸。
她禁不住閉上眼,放手了。
這裡已經是赤比了,放手吧。
他是這樣的溫柔。
當齊素的舌也開始主動纏繞之時,烏丸邦眼裡濃郁的情意便一發不可遏止,他手箍著齊素的腰,竟然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娘子……」
齊素手勾在他的脖子上,輕輕仰起頭,親吻了一下烏丸邦側臉處的下巴,「我在努力……慢慢來……」
聲音很小,但他聽見了,輕輕點了點頭,「好。」
沒有人追究新婚之夜發生的事,大吵大鬧什麼的,儘管房間是一片狼藉,但就目前的情況看來,烏丸邦抱著齊素回房,又將她輕輕放在床上,親自捻好被角出去,神色異常溫柔。一眾侍女們,就算有疑慮,也不敢再說出口了。
日子由此恢復正常,皇妃要做的事,無非是比王妃要更苛刻一些。
齊素是這麼想的。然而事實卻並不是這樣。
烏丸邦是大皇子,首席繼承人,放在中原,那就是太子,作為太子妃,也就是未來的皇后,言行舉止,要求實在是要麻煩地多。
新婚三日,赤比有習俗,允許夫婦自由。但三日過後,一切又要回到正常的嚴肅軌道上來。
每天都要去給烏丸邦他娘請安,請安完畢,還得和一眾貴妃或是公主喝下午茶,偶爾談一談美容或是新趣的小玩意兒,逗逗大家開心,萬分矜持地保持禮儀形象。齊素表面上說是理解,心裡其實早已憋屈至極。
就比如這第一條,她一定是要住在宮裡,想要如在京都,愛出去就出去,愛聽戲就聽戲去,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一時的周旋倒沒有什麼關係,但一想到今後大半的人生就都要耗在這上面了,齊素便異常煩悶。
第一日的請安,理應莊重,侍女按照皇妃禮儀,給她頭上密密麻麻頂了一堆的飾物,越來越重,竟然還有要加上的趨勢,齊素一煩,就都又按順序拆下,又一一放好在梳妝台上。令負責妝容的侍女十分尷尬。
她待要再申辯,已被齊素伸手打斷,「就這樣吧!」
於是挑了兩個長相乖巧的丫頭跟在後面,便一同往皇后的寢宮而去。
為了不出亂子,齊素今日起得很早,想著一定是趕在了前面,沒想到到達皇后所在的嘉平殿之時,殿外還是傳出了一些女人們矜持的嬉笑聲。
似乎是早有人到了。
她一時有些驚慌,斟酌了一下遲到的措辭,深吸了口氣,掛上笑容,還是進去了。
然而殿內並沒有女眷,齊素環顧了一下,滿面笑容,十分開心的只是皇后一人,旁邊的宮女們也都是掩著嘴,小聲地吃吃笑著。原來這才是聲音的來源。
她舒了口氣,又發現皇后的座位旁,正坐著一位也是金色服飾系的少年。皇后拉著他的手,笑得合不攏嘴。
見到齊素進來,便微微點了點頭。
齊素行了個禮,又站起身來,那少年這時便回頭,臉上依舊還掛著笑。
一雙眸子好像星星一樣閃亮,是四皇子。
齊素剛剛伸直的腿又要微微彎下,「四弟。」
烏丸游卻早已快步下殿來,抓住了她的手,圍著她左右看了看,方才轉頭笑嘻嘻朝向了皇后,「皇嫂好漂亮!」
皇后此時心情甚是愉悅,便伸手指了指旁邊的座位,「皇妃也坐。」
烏丸游是個很會討好他娘的人,皇后簡單地詢問了一下齊素一些諸如『住得習不習慣』,『身邊侍奉可都滿意』之類的話,齊素一一作答之後,便不再多言,多半都是拉著烏丸游的手絮絮叨叨說些趣事。
齊素原本準備了一些談資,這下反倒樂得輕鬆,也就微笑不語,坐在旁邊。
其實多半是沒有怎麼聽,也就是裝裝樣子。皇后這年紀愛聽的話,齊素大多是不感興趣的。
烏丸游似是發現,便扯到她身上來。
「皇嫂。」
略帶一些撒嬌的意味。
齊素嗯了一聲,微微偏過頭來。
「二哥……他在中原是怎麼認識你的?」
說罷又眨了眨眼,拉著皇后,「母后也想聽聽呢!」
皇后也就微笑著看向她,順應了游的意思,「說給哀家聽聽罷!」
齊素心裡一愣,說實話,她倒是完全沒有想到皇后也是會打聽這種事的人,也不知烏丸邦有沒有在皇后面前說過,要是兩人說的對不上,可不就完全穿幫了麼?
烏丸邦想必是不會說兩人在戲莊或是青樓認識的,齊素想了想,還是大方地回答,「我們一見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