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
亦汐看完紙條後高興的喊道。
終於可以為父母報仇了，可以為整個精靈族報仇了，亦汐興奮的連點心都忘了吃了。
站在門口的碎微微皺了皺眉頭，看到遠處走來的紅衣女子後，輕笑道，
「冰兒，帶你出去吃點東西吧。」
冰兒受寵若驚的點了點頭，「好。」
*
清晨的樹林中瀰漫著白霧，有細細的蟬聲，飛鳥拍著翅膀掠過。下著些細雨，輕柔而透明，空氣清新得如同夢境一般。
門外傳來了淡淡的腳步聲。
亦汐淺淺的吃了點點心，笑容燦爛的等著碎的到來。
頃刻，碎攬著冰兒的肩膀走了進來，笑容燦爛。
冰兒看著精神抖擻的亦汐，輕笑道，「看來你恢復的不錯嘛！」
語氣中充滿了挑釁。
亦汐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隨即徑直的走到了碎的面前，燦爛的笑著，
「什麼時候可以幫我報仇啊？」
「等。」碎輕笑著答道，「等著，等到時機成熟的那一天。」
碎的表情認真，絲毫沒有玩笑的意思。
亦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問道：
「那在這段時間內我要做什麼？」
「招兵買馬，續集勢力，學習法術。」碎輕笑的說出，「今天先讓你歇一天，明日我再教你法術。」
亦汐笑的燦爛。
冰兒聽罷，微微不悅，吃醋的說道，「碎，你都沒有教過我法術呢，怎麼還教她法術呢？」
碎看著吃醋的冰兒，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髮，
「有我保護你，你還學什麼法術啊。」
亦汐的瞳孔瞬間收緊。
冰兒的臉上洋溢著滿滿的幸福。
「碎，我是個說話算話的人。」
亦汐冷冷的說道，在昨晚，她曾經跟碎說過，如果他喜歡冰兒，她會殺死她，如果他不喜歡冰兒，她會趕走她。
碎沒有絲毫驚恐，只是玩味十足的望著亦汐，放開了攬著冰兒的手，走到亦汐的身邊，輕輕伏在她的耳邊，「好啊，我期待你的表現呢。」
桀驁不馴的表情，絲毫看不出擔心。
碎這個妖孽，天生就是讓女人犯罪的。
更過分的是，他卻把那些為他犯罪的事當做是玩笑一般。
亦汐詫異的望著碎，難道他不喜歡冰兒？
「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我越來越看不透了。」
碎輕笑，「你不是調查的我很詳細嘛！怎麼還不瞭解我呢。」
亦汐搖了搖頭，「曾以為很瞭解你，現在看來，那只是我的幻想罷了！」
碎笑了笑，沒有作答。
冰兒生氣的走到碎的面前，仰起頭來問道，
「碎，你和她是什麼關係啊？」
「她……」
「我是他的主人。」亦汐立刻打斷了碎的話，答道，她就是要冰兒誤會，說不定冰兒誤會了她與碎的關係後，就會知難而退了呢。
冰兒眼睛瞬間瞪大，驚訝的問道，「真的嗎？碎，這是真的嗎？」
碎雙手環胸的望著亦汐，只是一直笑著。
冰兒漂亮的大眼睛吃驚的眨啊眨，見碎不理會她，轉過頭去問向亦汐，
「你真的是碎的主人嗎？」
語氣中沒有了剛剛的天真，反而多了一絲邪惡。
亦汐點了點頭，詭異的笑著，「沒錯。」
冰兒古怪的望著亦汐。
其間夾雜了點點狠毒。
碎輕笑著望著亦汐，眼神中不知為何微微帶了些憂傷。
「亦汐，你現在跟著冰兒出去練功吧。」碎的笑容依舊掛在嘴邊，但語調卻是冷冰冰的，「冰兒，你先教她些基本法術，好嗎？」
冰兒不敢違背，點了點頭便走了出去。
亦汐也跟著出去，但回頭時，她看到碎的眉宇間是那樣的憂傷，她好想，好想去撫平那些憂傷。
*
傍晚。
歸來的亦汐在門外怔住，她有些吃驚，因為她聽到了從裡面傳出的古琴聲。
曲調那樣憂傷……
在哀傷的琴音中，初秋的風彷彿飄著冬夜的雪，寒冷和絕望使她的手指尖都透出涼意。
她靜靜推開屋門。
優美修長的手指撫撥著琴弦，每一挑，都像驚破了一個美夢；柔亮的長髮寧靜地散在耀眼的白衣上，碎的背影顯得出奇的寂寞。
「碎？」
冰兒率先喊出了碎的名字，聽過無數次他的琴聲，總是象清晨的小溪流水一般明快歡愉，讓她的心事慢慢化開；而這一刻，她忽然發現，他似乎並不像自己認為的那樣快樂無憂。
她忽然間覺得。
他是世上最憂傷的人。
碎轉過頭。
笑容像春滿大地，百花俱開，燦爛的陽光帶著沁人心脾的花香，一時間，簡陋的屋內彷彿有萬丈光芒射出！
「怎麼回來這麼晚？」
亦汐忍不住揉了揉眼睛，難道是她眼花了？碎這樣快樂，她居然會感到有憂傷的氣息，肯定是腦袋壞掉了。
吃飯的時候。
冰兒用竹筷夾住一塊豆腐，猶豫許久，終於問道：
「碎，你有心事嗎？你是否不快樂？」
她剛才的感覺那樣強烈！
碎輕笑著抬頭望著冰兒，
「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是世上最快樂最幸福的人！」
亦汐抬頭望著他。
碎的笑容柔和似夏末的茉莉花香。
亦汐的心卻在往下沉。
她悄悄握緊拳頭，強笑道：「……碎。」
碎微笑著，沒有理會亦汐。
亦汐瞪他：「你為何不理我。」
碎笑得很燦爛，「如何理你，你要問什麼？」
竹筷跌在木桌上。
亦汐憤怒地站起來：「我想聽你說，你是不是喜歡冰兒？」
語氣如此的直接，使碎都微微詫異。
碎望向冰兒，她的眼神中閃著期待的神色。
碎抓住她的手。
亦汐驚覺，他的手居然比冰雪寒冷。
碎仰著絕美的臉龐，輕笑道：「丫頭，你說怎麼辦好呢？我喜歡她，也喜歡你，可是你們卻都如此排斥。」
他的手將她抓得緊緊的。
亦汐驚的喘不過氣。
冰兒的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神色。
「……碎。」亦汐輕聲喊道。
「嗯？」
「你真的喜歡我？」期待的眼睛，天真的望著碎。
碎沒有說話，眼中閃著玩味的神色。
冰兒望著碎的眼睛，嘴角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碎經常這樣戲弄別人，這次也是如此。
「你真的喜歡我嗎？」亦汐又一次重複了剛剛的話，倔強的問道。
碎輕笑著望著亦汐，嘲笑道，「要聽實話嗎？」
亦汐點了點頭。
「我……」
「當然是玩玩你嘍。」冰兒打斷了碎的話，對亦汐說道。
亦汐的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苗，望著看熱鬧一般的碎，冷冷的說道，「碎，她說得是真的嗎？」
「……自然。」碎無辜的笑著，彷彿亦汐的憤怒絲毫不是他造成的一般。
亦汐的神色黯淡了下去。
然後，是寂靜。
初夏的夜。
無月亦無風。
蒼白的笑容像暗夜的白色茉莉，亦汐的眼睛有火苗閃動：
「再多一些時間，試著愛我。」
冰兒的臉色變得發青，碎都親口拒絕了她，她居然還如此說道。
碎站起來，摟住她，輕聲說：「我不會愛上你的，因為——」
因為——
我從來不會愛上任何人。
亦汐沒有讓他說完，她打斷了他：
「請不要連我最後一絲幻想都剝奪了好嗎？」
碎瞅著她。
眼神古怪而充滿笑意。
冰兒看著對望著的兩人，彷彿她才是個多餘的人。
「碎。」冰兒輕聲道。
碎回頭望著冰兒，眼神中頓時充滿了溫柔。
他放開亦汐，攬住了冰兒的肩膀，「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不會阻攔。」
冰兒眼神古怪的望著碎。
亦汐詫異。
他的意思是說，自己可以隨意處置冰兒嗎？
難道他並不愛冰兒？
「但是——」碎的話打斷了亦汐的思緒。
亦汐眼神期盼的望著碎。
「但是你要有這個本領才行。」碎彷彿不屑一般，冷冷的說出。
冰兒不知所以的望著他。
碎攬著冰兒的肩膀，走出了房間，臨走，連眼神都吝嗇的給亦汐一個。
亦汐跌坐在地上。
冰涼冰涼。
她抱膝坐著，眼神空洞的望著遠方。
良久。
就像下定了一個什麼決心似地，眼神瞬間有了光彩。
現在殺不掉冰兒，將來不見得不行。
「碎，你不喜歡冰兒，但你也不喜歡我，對嗎？」亦汐輕輕念道，四周只有鳥兒回應著她的問題。
*** ***
亦汐的思緒漸漸從遙遠的當初飄了回來。
此刻的碎。
還是那樣的迷人，那樣的桀驁不馴。
不過自己，卻不是當初的那樣天真，而變得冷酷。
而冰兒，
一直住在那個木屋中，從來沒有離開。
碎也從來沒有離開過那個木屋。
離開的，只是自己，罷了！
亦汐的手指狠狠的握住，指甲尖已經嵌入了肉中。
「碎。」亦汐喊道。
碎回頭望著亦汐，嘴角依舊掛著輕笑。
「你說話，算數嗎？」
「自然。」碎輕聲答道，雖然不知亦汐說的是何事，但是自己說過的話，從來沒有後悔過。
亦汐輕笑，笑容中多了一抹決絕。
「很好。」亦汐冷冷的說道，眼神早已不知道望到了何處。
碎詫異的望著亦汐。
天空漸漸染成了紅暈。
夕陽緩緩的落下。
亦汐輕笑著，一個計劃已經在她的心頭悄然形成，
「碎，你還不走？」
碎的眼神古怪。
飛身而起，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