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咱們到了。」馬車停下,馬伕在車外輕聲道。
經過了好幾日的車程,幾人也都疲憊不堪,特別是宛晴,她的神色越來越難看,苒苒特為憂心。
「嗯,來吧。」尹子熙率先下車,在馬車外接苒苒下來,接著又讓寧兒將宛晴扶出來,宛晴的腳步有些虛,尹子熙乾脆一把摟過她的腰身,將她抱了下來!
「啊……」苒苒驚了一驚,這幾日雖說尹子熙對宛晴照料得也挺周到,但也未至此親密無間過,對現代的她來講是沒什麼,可是對宛晴這樣守禮的溫婉女孩兒,那可是……不過,他們什麼時候感情這麼好的?苒苒有些不是滋味,不過心底還是挺高興的,她很喜歡宛晴,那是個好姑娘,配得上尹子熙。
「都很累了,進去洗個熱水澡,我讓人準備膳食。」尹子熙柔聲道,望向宛晴,「行麼?」
「嗯,奴婢沒有關係。」宛晴淡淡地道,就連一旁的寧兒都掩嘴輕笑。
這是一所極為別緻的小院落,在二十一世紀算是一棟不錯的別墅吧!並不是非常大,但明亮寬敞,顯得很雅致。這就是尹子熙的風格。
苒苒進屋沒一會兒,熱水便來了,她方褪了衣裳,宛晴便推門進屋。「小姐,我來吧!」她放下手裡給苒苒的換洗衣物,小步跑了過來。
「不用啦!」苒苒笑道,「你也趕緊去洗洗,我自個兒來就行!反正這裡又沒有外人,待會兒隨便披上衣服,再等你來幫忙好了。」
宛晴想了想,幾度欲言又止,似乎的確太累,便也沒有抗議,乖乖地點點頭,將衣物放到苒苒手邊,又退了出去。
苒苒歎了口氣,將褻衣脫下後,一隻腳探進溫燙的水中,倒抽了口氣,而後緩慢地將整個身子漸漸地浸入水裡。溫熱的清水幾乎是一瞬泡走了苒苒的渾身疲倦,她滿足地大歎一聲,微微閉上雙眼,享受這難得的一刻舒暢。
她感覺渾身的血脈都通暢了,從頭頂到腳趾都有舒適的放鬆感,連骨頭都被暖了起來。她感覺活力與精神漸漸地回籠,疲憊和不適都散了去,這陡然的放鬆幾乎使她就此睡了去。
直到水溫溫涼了,她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方纔的放鬆讓她忘卻了所有煩憂,心情也跟著輕鬆起來。她起身擦乾身子,抓過衣服披上。望了眼窗外,天有些微暗了,這個時辰宛晴應該也搞完了。
她想了想,還是起身出門,宛晴的房間就在隔壁。她走過去,正欲敲門,卻聽裡邊隱隱傳來男人的聲音——尹子熙?
喲和,不得了!這兩人真是閃電式的啊?!苒苒偷笑,還是決定先迴避一下。
「誰在外面?!」尹子熙敏銳地察覺到門外有人。
苒苒急忙道:「是我,是我!」她推開門,尷尬地望向那二人,宛晴的臉蛋微紅,坐在床邊,而尹子熙則站在一旁,神色似有說不出的詭異。「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了,我想問能不能開飯了……」她越說越心虛。
宛晴尷尬地站起身,諾諾道:「奴婢下去問問,小姐請稍等片刻。」說罷她便快速跑了出去。
苒苒斜眼瞟向尹子熙,陰陽怪氣地道:「小子,兔子還吃起窩邊草了?」
尹子熙咳了聲,輕笑道:「才沒有,是你們想太多。」他指的是苒苒和寧兒。
苒苒擰眉,不悅道:「你都連摟帶抱過了,現在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難不成想不負責任?」
他歎道:「如若這麼講,那我與你早已……」
「我跟她不一樣,無論如何我也算是你的妹妹,她可不是!」苒苒趕緊澄清,「再說了,在我那個時代這樣雖然沒什麼,可是你和宛晴都是這個年代的人,不能跟我比啦!」
他默默不語地望著苒苒,直盯到她有些發寒的時候,他才幽幽地道:「我始終進入不了你的世界,不是麼?」
「我不懂,反正……你可不能虧待宛晴,更不能傷害她!」同為女人,苒苒能感覺到宛晴對尹子熙的眼神很不一般。
他輕笑了聲,不置可否,而後轉身,「我們現在也算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是避嫌的好喲!」
「你敢調侃我?!」苒苒在他身後大呼,「死尹子熙,你最好兜著點兒!」
「哈哈……」
只傳來他的大笑聲,她卻不明白,這笑聲代表了什麼——那是,他心碎的聲音。
這一夜只有苒苒睡得最安穩,或許是來到了故地,令她的心情好轉了。也或許是這幾日神經繃得太緊,終於能放鬆一下。不管如何,她是睡到日上三竿才睜開雙眼,像只饜足了的貓兒般輕嚀了幾聲,伸了個懶腰,習慣性地伸手想要摟住身旁男人的身體——
卻摸了個空。
她瞬間黯淡了神情,原來,已有許久,玉絕塵都已不在她身邊。
她的眼眶瞬間濕潤了起來,原來,過了這麼久,經歷了這麼多,她還是不能壓住思念。
「小姐,您醒了?」宛晴端著餐盤進來,「尹公子今日外出辦事兒,您用過膳後,奴婢和寧兒陪您出去逛一逛吧?」
苒苒點點頭,也沒有多問,迅速刷牙洗臉吃早飯。
街上還是如同往昔熱鬧,甚至比往日更加熱鬧!這全都是玉絕塵的功勞!
思及此,苒苒不禁自豪起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空氣裡伴隨著水鄉獨特的清新味道。
村民們對新來的面孔都有些好奇,不過或許是經過了太久,經歷了太多,苒苒的模樣稍有改變,又做了許多遮掩,上了妝,大家也認不出她曾經來過。
「小姐,您看這簪花?」宛晴在一個小攤子前停下,她拿起一隻粉色牡丹形狀的簪花,在自己頭上比劃了下。
「挺好看的,很適合你哦。」苒苒讚道,「多少錢?」她問小販。
「姑娘們好眼光,這可是咱這兒新上的貨,只要五十文錢!」小販伸出五個手指。
「那就拿著吧!」苒苒道。
宛晴又連忙將簪花放下,羞澀地道:「奴婢直說隨意看看,奴婢哪能戴這樣的東西?還是小姐比較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