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燈火從門外侵襲進來,驅走了黑暗。
聽聞後,苒苒一驚,連忙起身行禮。青嵐公主卻依舊靠在床頭,不為所動。
「怎的,見了朕還不行禮?」玉心玨瞅向青嵐公主,「不要仗著朕寵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青嵐公主並未惶恐,反倒淡定地望向玉心玨,唇角扯開一抹嘲諷的弧度,冷笑道:「皇兄日理萬機,還抽空探望嵐兒,真令嵐兒受寵若驚。」
玉心玨的怒意十分明顯,他瞟見一旁紋絲未動的餐盤,歎道:「朕來關心自己的妹妹,有何不對?嵐兒,你的脾氣也該鬧夠了,嗯?」
「皇兄認為嵐兒只是在鬧脾氣嗎?」她反問道,「皇兄有真正愛過一個人嗎?不,你沒有。所以對你來講,這不過是一件無聊的小事,但是對嵐兒來說,卻是比生命更重要的啊!」
「荒謬!」玉心玨怒道,「為了一個亂臣賊子家的男人,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值得嗎?更甚,你是個公主,擁有至高無上的尊榮,想要怎樣的男人會沒有?你若喜歡將軍,朕明日便召集全國各省將士入宮任你挑!若你一個都看不上,就是其他國家的都行!又何必屈就於他呢?」
「因為我愛的是他這個人!是那個全心全意待我,願意為我付出一切包括生命的男人!」她大聲吼道。
「只要你一句話,全國將士都會為你付出生命!又不止他一個!」他怒吼。
「但那是因為我是你的妹妹,是青嵐公主,而不是一個普通就的、渴望被珍惜的女人!」她嘶吼著,淚水湧出眼眶,虛弱瘦小的身子劇烈顫抖著,「他愛我,不論我是公主還是平民,哪怕我只是一個浣衣女,他也愛我!我愛他,也如同他愛我一樣!」
玉心玨也氣得渾身發抖,他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怒意,深怕一個衝動便去掐死這個平日自己最疼愛的妹妹!
「嵐兒,朕何時害過你?眾多姊妹中,朕最疼愛的就是你啊!」他試圖令她心軟。
青嵐公主卻諷刺道:「你並不是作為一個兄長來疼愛妹妹,而是一個皇帝對自己的『臣妹』那般要求。你,沒有平凡人的感情,你真可悲!」
「你——」他怒指她,氣得無法言語。
而一旁的苒苒幾度欲言又止,但畏於當炮灰的下場,還是默默地退到了一邊,伺機離開。
「虧朕一心念著你,還特地讓人陪著你,你竟如此不知好歹!」他突然轉向被嚇一跳的苒苒,「本想讓你好過點兒,有個知心人說說話,可你卻不領情!很好,那麼朕就等你想通了再來!」說著,一把扯過苒苒,「你也跟朕過來!」
他不由分說地拉著苒苒便往外疾走而去,也不顧身後驚訝的青嵐公主。
「等……等一下!」苒苒驚呼,「你想帶我去哪兒?」她微喘著被他拖著小跑。
玉心玨沒有回答,小海子跟在後邊,一路上宮女太監們都訝異地望著他們——苒苒可是被「龍手」給抓著啊!
一直走了一刻鐘,他才停下腳步,苒苒上氣不接下氣地靠在一邊,眼冒金星,累的都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小海子立即命人端上兩杯茶水擺到一邊,而後悄悄地退下了。
玉心玨猛地瞪向苒苒,她驚慌地問道:「到底怎麼了?」他該不會想殺人滅口吧?!
「呵呵,」他放緩了神情,「你真像只戒心嚴重的野貓。」
——你才是野貓,你全家都是野貓!
苒苒逐漸冷靜下來,她轉了轉眼珠子,突然領悟到什麼,肯定地道:「你剛才是故意發脾氣拉我過來的!」
他揚起唇,邪笑道:「一半一半。」
她更加戒備地盯著他,強作冷靜道:「你想怎樣?」
他嗤笑道:「朕的心思,你會不知道?」
她更加貼近牆壁,腦袋飛快轉著,尷尬地笑道:「皇上應該知道民女已是絕塵王爺的女人,何必為了區區民女……」她沒有說完,但意思是傳達到了。
玉心玨自然明白,卻裝傻道:「不過只是一個侍妾,連名份都沒有的女人,不是麼?」既然她不承認自己是尹娜苒,他又何不順勢佔便宜?
苒苒氣得七竅冒煙,卻又忌諱他是皇帝,不然老早罵得他找不著方向!
他逼近她,她退無可退,他雙手撐住牆壁,將她圍困住。「知道嗎?朕的身邊有許多女人。」
她立馬猛點頭——越多越好,只要不是她!
「高矮胖瘦各不一,活潑開朗的,溫柔嫻靜的,甚至是年紀比朕大的都有!可是呢……」他吊住她的胃口,壞心地笑著,「像你這樣的女人,朕還真是沒見過,也是朕最需要的一種。」
「崩噹」一聲,苒苒明顯聽見重物摔落的聲音——她悲催了!
「你在跟我開玩笑?」她試圖打亂他的思維,「我哪點特殊了?什麼都不懂,也什麼都不會,最普通的女紅都不行!像我這樣才德皆無的女人,哪裡能讓皇上看中的?」
「你自覺很平凡麼?」玉心玨的嗓音裡帶有一絲不可思議。
「當然!」她大聲地答道,「從頭至尾我都得依賴別人,無法一個人生存!我甚至連最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更何況在皇上身邊的女人,哪個不是要多才多藝的?我性子不好,愛發脾氣,又不會服侍人,成天胡說八道無所事事……」她嘰裡呱啦講了一打哈喇子自己的壞話,說到最後她都覺得自己簡直是杯具到天地不容的女人啊!
玉心玨唇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心情似乎也越來越好了。
「所以……民女認為,民女根本沒有資格待在皇上身邊……」這是最重要的一句。
他並未立即出聲,反倒饒有興趣地瞪著她上下打量,許半晌才輕笑道:「那如若朕認為你有資格呢?」
「怎麼可能……」她嘿嘿乾笑兩聲,額上滲出冷汗,滑落頰邊,汗濕了兩鬢的青絲。
「很難講哦?」他很欣賞她著急的模樣,「只要是女人,都有資格被男人憐惜。」
他的笑容更加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