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亭內。
「哎,還以為你已經脫離苦海了,命苦的孩子……」眼前的女人真的是尹子熙的娘麼?苒苒十分懷疑,打扮得十分艷俗!大紅大紫的衣裙還不說,滿頭的金釵不停晃動,一走動便響個不停。「有什麼事兒就和我說,那個自命不凡的公主殿下還得等著你去請安,真是的,明明你也是老爺的孩子——」她肉麻地摸了摸苒苒清爽的秀髮,憐憫地望著她。
當然,她不會真以為對方是為她好,不過是來探她的虛實罷了。
「我知道你不記得過去的事情了,也好,反正這府裡知曉你回來的也就那麼幾個心腹丫鬟,你安心地住下吧!」她儼然一副大姐大照顧小跟班。「有哪個不識相的下人欺負你了,記得告訴我!」
苒苒的眉心一直都是糾結的,忍不住開口問道:「二哥他……我那天與他一同用了晚膳後,便再沒見過他了,不知是否發生了什麼事?」
二夫人眼色一沉,冷笑道:「他能有什麼事?估摸是哪家的姑娘心兒癢,讓他去撓了!」她毫不避諱地說出粗俗的語言,也不在乎是否合適。「那個沒出息的,若能有子浩一半我也知足了!」
「二夫人,三小姐,」一個丫頭匆忙跑來,「不好了,紫嫣姑娘割腕自盡了!」
「什麼?!」苒苒驚訝地喊道。
二夫人 卻冷漠地問道:「死了沒?」
「沒有,又被二少爺救了回來……」
「你個死丫頭!」二夫人二話不說一巴掌就刮上去,打得那丫頭唇角流血也不敢吭一聲。「沒死成不是嗎?有什麼值得這麼驚慌的?不就是一個連名份都沒有的妓女,這麼沒大沒小,一點見識都沒有!今個兒是沒外人,不然你讓我的臉往哪兒擱?我怎麼就養出你這個沒心眼兒的丫頭呢?!」
苒苒不可思議地瞪向她——兒子的侍妾割腕自盡,她竟只顧著自己的顏面?!再者,夏紫嫣怎會自盡?定是與尹子熙之間有什麼糾葛,這個做母親的一點都不擔心嗎?
「或許是與二哥發生爭執了……」苒苒幽幽地說。
「哼,得了吧!那種人盡可夫的女人能進相國府可是她三生修來的福分,死了也拉倒,我正好看她那狐媚樣兒不順眼呢!」二夫人嘲諷地笑了笑,又說了幾句場面話,轉身離去了。
苒苒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看來這相國府裡真是烏煙瘴氣的啊!她不禁靠在一旁的欄杆上,望著幽幽湖水,池子裡的荷葉都是枯萎的,這裡的春季,似乎還挺遠。
「得不到的才是最珍貴的,得到以後便棄之如履。」一道陰森森的感慨響在腦後,苒苒嚇得僵在原地不敢回頭。「這就是男人啊……」
她瑟瑟發著抖,不意間望見湖面倒影,身後是一抹湖藍的身影。呼——還有影子,不是鬼。她連忙轉身看向始作俑者,卻訝異地屏住呼吸——一個上了年紀的老美人!
她應該就是產下尹娜苒大姐的大夫人——玉蘭公主!苒苒不知為何如此肯定,但那股氣勢,她在青嵐公主身上見過,是那般雍容華貴的大度。所以,第一眼她便能肯定,眼前這位中年美婦便是玉蘭公主。只是她為何如此哀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