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小姐喜歡歐陽公子,奴婢為了您被相爺責罰過無數次!後來您又說喜歡王爺,奴婢也忠心的祝福你,但為何,你要如此排擠我?!跟著不受寵的小姐,奴婢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有多少次差點連命都沒有了你知道嗎?!本以為小姐嫁過來後可以就此擺脫奴僕命,只要有個小小的名份,哪怕今後一直伺候小姐都可以——可是呢?你不但不幫我,還繼續將我當猴耍,我怎能甘心?!」
小翠咄咄逼人,恨恨地瞪著苒苒,令她無法逃避。她的每一個字句都深深地刺入了苒苒的心臟,鮮血淋漓。
「既然小姐不幫我,我自己討好王爺,小姐卻從中作梗,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她的話語震得苒苒頭腦發麻,她禁不住向後倒退了兩步,從未想過,她的一番好意,竟被誤解成這樣——也難怪!她們並不是一個時代的人,思想自然不同。對小翠來講,或許並不算深愛玉絕塵,但哪怕做妾,嫁入豪門也比普通百姓要好,有得錦衣玉食,不再是被人使喚的奴僕丫頭,反倒是使喚別人的,這都是極大的恩惠。
而苒苒,只不過是希望她能得到更好的歸宿,不希望兩人最終成為情敵,當然,不願意同其他女人分享玉絕塵也是一個方面。
不否認這其中有自己的私心,但她有錯嗎?她不過是想兩全其美,即給小翠找一個好歸宿,又不會與她同享玉絕塵。她不是可以忍受其他女人,而是因為她是小翠,是她重要的人,所以她不想反目成仇。
只可惜事與願違,此時此刻,她們已無法回到過去了。
小翠聲嘶力竭的控訴漸漸地緩了下來,她虛脫地癱軟在一旁,絕望地大笑起來。
「把她壓下去!」玉絕塵冷冷下令,毫不留情,「明日北方的商旅過來,賣給開價最高的。」
「塵——」苒苒急忙扯住他的衣袖。
「你不用假惺惺了,」小翠在一旁諷刺道,「想要凸顯你的溫柔善良嗎?如果你真的那麼好,就不會跟那個賞金獵人牽扯不清,更不會同歐陽公子一齊陷害王爺!」
「什麼……」苒苒聽出了她的話中話,「歐陽子朔要陷害塵?」
玉絕塵也頓停了動作,訝異地望向小翠。
小翠冷哼道:「你以為那個令牌是怎麼來的?那可是小姐嫁來王府以後,想法子買通一個侍衛給弄來的,就是伺機嫁禍給王爺,與歐陽公子裡外相應,就等著王爺垮台,你們好雙宿雙棲!」
苒苒呆住,良久,空白的腦海裡形成一個可怕的念頭——
「你是說……村裡的人,都是歐陽子朔干的,想要嫁禍給塵?」她瑟瑟地問道。
「是的。」小翠冷笑,「這個計劃小姐在出嫁前便與歐陽公子策劃了,沒想到失憶以後竟錯打錯著——抑或是,小姐根本沒有失憶呢?」
苒苒僵在原地無法動彈,只聽耳邊玉絕塵憤怒地命令侍衛將小翠壓了下去,她的心不能平靜——竟然是尹娜苒!兩百三十四條人命,全是尹娜苒所為……怎會是如此?
「我明白,」玉絕塵握住她冰涼的手掌,「都過去了,你也不記得了,我相信你。」
她渾身發著抖,甩開他的手臂抱住腦袋,痛心大叫起來!
「啊——」她瘋狂地叫著,直到精疲力竭,才喃喃道:「都是我的錯……竟然是我……真的是我……他們何其忍心,兩百三十四條鮮活的人命——」
「苒苒……」
「殺人兇手——」她痛心地嘶吼著。
擔心她傷了喉嚨,他只能狠下心點了她的穴道,她渾身一軟,倒入他的懷中,眼角還噙著點點晶瑩,痛苦地皺著眉心。
黑暗像一塊巨石般壓著自己,使她無法呼吸。她感到胸口很重,渾身無法動彈,喉嚨乾澀得痛了起來。她想移動一下手臂,卻沉得仿如千斤重,想要開口尋求幫助,卻只領喉嚨痛得更加厲害!
「唔……」她難受地呻吟了聲,忽覺唇瓣一陣溫熱,緊接著雙唇被溫軟的東西撬開,甜甜蜜液滑入唇齒間,潤了乾澀的喉嚨,使胸口不再那般窒悶。
「喝點蜂蜜姜茶,乖……」彷彿帶電的嗓音響在耳旁,使她不自覺地聽從聲音的誘導,微啟雙唇,那溫熱甜美的飲料更多的滑進了喉嚨,溫暖了胃部,使得通體舒暢。
當她再次清醒之時,已過了三天。玉絕塵告訴她,她受了涼,加上情緒波動太大,所以導致了中度風寒。現在還吸著鼻子,眼淚直往外冒,看盡美食吃入口裡卻索然無味,從喉嚨下去時甚至感到澀澀的有些干疼。
——由此可見,感冒素粉痛苦滴!
「小姐,您的蜂蜜姜茶。」一道淺青色的身影滑入眼簾。
苒苒一驚,抬頭望去,卻是一張陌生的臉孔。「小翠呢?」她下意識地問道。
對方怔了怔,恭順地答道:「奴婢是宛晴,從今開始便是小姐的貼身丫頭。小姐您盡可以放心,奴婢上下三代都在王府幹活兒,奴婢也算是生長在府裡頭的。」青宛簡單地道明瞭身世,也清楚地告訴她,小翠已經不在了。
「那……你知道小翠在哪裡嗎?」苒苒問道,眼前的女孩兒比小翠還小那麼一兩歲,約摸才十六七歲,不過見她做事的熟練,也的確不亞於小翠的麻利。
「小翠姑娘還在地牢,王爺吩咐了,等小姐身子好些了,再請小姐定奪。」她嬌憨地笑了笑,清秀的容顏上綻出純真的光芒。
苒苒感慨地歎了口氣:「是不是對你們來講,做權貴的妾室才是最幸福的呢?」
宛晴迷惑地眨眨眼:「當然不是!」她的話令苒苒愕然,「娘親說了,人的一生,只要……額,什麼一心人不相離的,反正就是嫁給一個懂得疼惜自己的男人才是最幸福的!」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苒苒說道,眼前忽而迷濛起來,「為何她就是看不透呢?」
「小姐別傷心了,小翠姑娘不過是被權利蒙蔽了雙眼,每個人的看法都不一樣嘛。更何況小姐的夫君是王爺,對那些個只曉得名利的丫頭們那麼在意作甚?」
宛晴的話仿如一道光束乍然射向苒苒心底,她不該如此頹廢下去,更不該令玉絕塵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