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門口的,是「死」了四年的冷燁。
龍神倒吸一口涼氣。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你不是死了嗎?」手指著慢慢走進來的冷燁,大聲質問。
「死人就不可以復活了嗎?」冷燁回答得很詭異。
「你……」龍神徹底被搞懵了。
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冷燁?
「不用害怕,我是活人,不是殭屍,不信,你摸摸看!」冷燁一邊說著,一邊就準備走到龍神身邊。
「不要過來!」龍神及時地喝止他。
眼神四望,整個會場,除了飛鷹,居然見不到一個他的人。
「飛鷹,把他趕出去!」這個時候,他唯一能叫的,只有飛鷹了。希望飛鷹念在過去的情分上,還能聽他的話。
「對不起,我是上官鳳!」飛鷹伸手,輕輕地扯下一張臉皮。
上官鳳的臉便露了出來。
「你……你不是和雷霆在一起嗎?」龍神更加詫異。
早上他還得到消息,上官鳳和雷霆在一起,兩個人,都沒有任何行動。當時他還很生氣,雷霆怎麼可以不按計劃行動呢?
「雷霆!雷霆!」他開始呼喚另一個名字。
「親愛的龍神,不用叫了,雷霆現在,只能舒舒服服地坐在沙發上,其他的地方,他去不了!」冷燁輕輕地笑著說。
「到底是怎麼回事?」龍神憤怒地咆哮。
「不要著急,坐下來,讓我慢慢告訴你,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冷燁輕輕拍著龍神的肩,示意他安靜。
此時的龍神,已經完全懵掉,只能像個任人擺佈的洋娃娃,安安靜靜地坐了下來。
「這是我和盛明煥策劃了四年的計劃,我暫且叫它反K計劃吧。雷霆是你派去的臥底,這一點,我們早就知道。但是,我們不去戳穿他,而且,盛明煥不在的時候,還讓他做代理總裁。目的嘛,為用說你也猜得到,當然是放鬆你們的警惕。」
冷燁得意地笑了笑,接著說:「十月七號那天晚上,雷霆召集了盛明煥所有的部下,說什麼要誓保天龍集團,可笑,他要是保天龍集團,那母豬都能上樹了!他戲演得很好,沒有人識得破。可惜呀,有一點,他一定做夢都想不到。那就是,我在會議室裡下了毒,這種毒,無毒無害無異味,就是讓人渾身乏力想睡覺。然後,我又給了大家解藥,不過,我沒有告訴他們這是解藥,我只是說,喝了這個藥,可以讓他們心無雜念,只一心一意想著保天龍集團救盛總。結果,可想而知,雷霆上當了,他打死也不會喝這個藥的,而且,他的同夥,都沒有喝。所以,今天早上,他們都想睡覺,都動彈不了了,你說,還怎麼執行任務啊?」
龍神恨恨地看著冷燁,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景。
「那上官鳳呢?她不是一直在雷霆身邊嗎?」龍神就不明白了,難道自己的人都在欺騙他?
「呵呵,我可以讓上官鳳變成飛鷹,自然也可以隨便找個人冒充上官鳳。」冷燁一副「你傻啊」的表情,略顯得意地笑道,「別忘了,我冷燁不但是毒王,還是百變殺手,最擅長易容,這種事情對我來說,簡直是小兒科,不值一提!」
龍神這時才恍然大悟,難怪,難怪一切看上去如此正常,到最後,卻變得如此不正常。
「飛鷹在哪裡?」既然這個飛鷹是上官鳳,那麼,真正的飛鷹呢?
龍神的臉上還有幾分得意,飛鷹沒有叛變,這是多麼鼓舞人心的事情,飛鷹可是緊盯著盛明煥的那些部下。
「飛鷹?哈哈,她倒是忠心耿耿沒有背叛你,可惜呀,她動用所有的人力去緊盯盛明煥的人,現在,已經分身乏術嘍!」冷燁冷笑道。
「這是怎麼回事?」龍神再次變得緊張。
飛鷹,飛鷹可是這個計劃的核心部分啊,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錯!
「龍神,您一定深諳分開投資降低風險的道理,可惜呀,我也懂。所以,那些人,被我分得七零八落,而飛鷹,遵照你的吩咐,緊盯那些人,結果,所有的人都失去聯繫,群龍無首,雜亂無章,已經完全被我們的人制約住了。你想讓飛鷹來,恐怕,得等一段時間啊!」
「你怎麼知道我會緊盯那些人?」龍神的眼裡再次冒出殺意,難道,還是有人背叛他把如此重要的情報告訴了冷燁?
「你一找上官鳳我就知道你要幹什麼。」冷燁笑道,「我對自己的聰明才智,還是很自信的!」
「哼,好!很好!」龍神竟然鼓起掌來,大笑出聲,「盛明煥,你千算萬算,贏了我又怎樣?歐屏屏和淺淺,不是捏在我的手心裡嗎?」
「她們現在已經抵達香港,你就算想追的話,恐怕也來不及了!」上官鳳語氣冰冷地說。
「什麼?」這一次,龍神徹底慌了。
連最後的殺手鑭都沒有了,這麼說,他已經敗了嗎?敗給了盛明煥?敗給了曾經背叛過他的盛明煥?
不!他絕不要這樣的結果!
迅速出手,槍,對準了盛明煥的腦袋。
但同時,另一把槍對準了他的腦袋。
冷燁幾乎是和他同時出手。
盛明煥看著黑洞洞的槍口,沒有害怕,也沒有躲閃,只是說:「龍神,我們之間的恩怨,持續了六年,這六年裡,你我都吃盡苦頭,誰也沒有佔到便宜,何苦呢?就算我曾經欠你,現在也全部還清,從此,你我各不相犯!」
「哼!你想得美!你欠我的,永遠也還不完!」龍神絕不接受這樣的條件。
他不要妥協,他不要和盛明煥和平相處。永遠也不要!
就算是死,他也要報仇!
兩把槍,同時扣動了扳機。
「龍神!不要!」從門口疾速跑進來一個人,用自己的身體,堵住了龍神的槍口。
這個人,才是真正的飛鷹!
可是,龍神的子彈已經出鞘,再也收不回去了。
鮮血濺出來,飛鷹軟軟地倒在地上。
倒地之前,她喃喃低語:「龍神,對不起!」
對不起,我沒有做好你交待的事,對不起,我沒有及時地阻止你。
我十歲以後的生命,是你給的,儘管,並不燦爛,但,是你給的!
「飛鷹!」龍神整個人傻在那裡。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親手殺了飛鷹。
這個,他用心培訓了十年的殺手。
飛鷹對他,是忠心耿耿的,她一刻也沒有背叛過他。
「飛鷹!」盛明煥將飛鷹從血泊中扶起來。
這個女人,雖然可恨,但是,她畢竟救過淺淺和屏屏。
做為殺手,她有很多無奈。做為殺手,她是一個有感情的殺手。
「快送她到醫院!」盛明煥有些失聲地叫。
這個女人,是替他死的。
會場上的人,在聽到槍響後,早已四處奔散。
警車,也準時趕到。
大庭廣眾之下開槍殺人,等待龍神的,將是後半生的鐵窗生涯。
這樣的結果,絕對不是龍神想要的。
他把槍,對準了自己。
槍響,血濺,人倒下。
像一連串的慢鏡頭回放,久久震撼著盛明煥的心。
他閉上眼睛,不忍再看。
這樣的結果,也不是他想要的。
龍神今天的悲劇,有他一半的責任。
他怎麼能夠不痛心呢?
冷燁看著躺在血泊中的龍神,不無遺憾地嘀咕:「我還沒有告訴你,十三少就是冷燁。」
盛明煥再睜開眼時,慌亂的人群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歐屏屏!
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歐屏屏也看到了他。
她慌忙地轉身,拉著淺淺,隨著擁擠的人群,往外走。
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
盛明煥,永別了。祝你幸福!
知道你是安全的,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
盛明煥想要追逐那個熟悉的身影,可是,那個身影,轉眼就已經消失在人群中,無論他怎麼努力,都再也找不到。
屏屏,他的屏屏沒有回香港?
很好,這樣,他就不用到香港去找她了。
可是,她為什麼要躲著自己?她明明看到他了啊,為什麼要逃離?為什麼?
他也隨著擁擠的人群,一直往外走。
現在,所有的劫難都結束了,他要給他的屏屏和淺淺最真實的愛,最真實的保護。
一家人,再也不要分開!
一直追到會場外面,卻再也看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屏屏,你到底在躲什麼?
眼神越來越慌亂,心情,越來越冰涼。
他的屏屏,到哪裡去了?
「爹地!」隱約,聽到一聲熟悉的呼喚。
淺淺,真的是淺淺嗎?還是,他出現了幻覺?
腳步,更加匆忙,在四周不停地張望。
「爹地,我在這裡……」這一次,他聽得很真切。
是淺淺,真的是淺淺!
「淺淺!」興奮,激動,所有的情緒一起湧上來。
但是,回應他的,是寂寞的空氣。
花壇後面,歐屏屏摀住淺淺的嘴,不讓她再發出任何聲響。
淺淺不依不撓,爹地就在面前,她怎麼可以不叫呢?
兩隻腳,在地上亂踢亂蹬,試圖,引起爹地的注意。
母女兩個做著搏鬥的時候,完全沒有看見,一雙珵亮的皮鞋,已經悄悄地站在了面前。
淺淺抬頭,看清了那張熟悉的面孔,眼睛眉毛都笑了起來。
只可惜,嘴巴被媽咪捂著,想叫,卻發不出聲。
「屏屏,不要這樣。」盛明煥蹲下身,輕輕地,拿掉歐屏屏捂在淺淺嘴上的手。
歐屏屏抬頭,看見這張熟悉的面孔,頓時,淚水在眼眶裡暈開。
只是,她努力地忍著,不讓它們掉下來。
「屏屏,一切都過去了。」他伸出雙臂,將屏屏和淺淺一起擁入懷中。
這一刻,是他等待了四年才換來的!
四年了,他每時每刻都在期待著這一刻的到來。
現在,終於真實地把幸福擁入懷中。
激動得雙手顫抖。
「爹地,媽咪說她要到香港!」見到爹地,淺淺開始告媽咪的狀。
她小小的心裡想的是,爹地在澳門,她怎麼可以到香港呢?
她要和賢俊哥哥那樣,和爹地媽咪在一起。
「好,媽咪到哪裡,我們就到哪裡!」盛明煥臉上,是幸福寵溺的笑意。
只要他的老婆開心,到哪裡,他都奉陪。
歐屏屏無語哽咽,說好了,只看他一眼,就離開,就回香港,可是為什麼,腳步卻怎麼也挪不動?
上官鳳,對不起,我還是不能放手。
愛情是自私的,我並不是偉大的女人,我無法心安理得地退出。
對不起,請原諒我。
除了盛明煥,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緊緊地依偎在盛明煥懷裡,淚水,打濕他的胸膛。
這一刻,也是她盼望了四年,並為之奮鬥了四年的啊!
只要能擁有這一刻,所有的磨難,都值得!
只有小淺淺,不懂憂傷,高興地親了媽咪,又親爹地。
她終於可以和別的小朋友一樣,幸福地和爹地媽咪生活在一起了。
剛剛趕到這裡來的東方洛,正好碰見這深情的一幕。
歐屏屏,他心愛的女人,現在,卻被別人擁入懷中。
他為她付出那麼多,為什麼到最後,還是這樣的結果?
他的心,被刀子割破了,一滴一滴淌著血。
顫抖著手,舉起了槍。
他不要任何人擁有歐屏屏,歐屏屏是他的!
他整個人,已經被熊熊的妒火燃燒,燒得要粉碎了。
扣動扳機的時候,卻有一雙手,輕輕地將槍摁了下去。
轉臉,看見上官鳳也正一臉受傷地看著那深情相擁的三個人。
「我不許你傷害他!」上官鳳輕聲卻堅決地說。
盛明煥,她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
可是她的心,也在滴血啊!
外人看她,是如此堅強。可是她的堅強背後,也有脆弱,也需要柔情呵護,也需要溫暖熾烈的愛!
遠處,坐在車裡的康宏宇,洞悉這裡發生的一切,瞭解每一個人心裡的想法。
他想把歐屏屏拉開,駛離複雜的愛情境地,可是,他做不到。
愛情,是每一個人都渴望得到的,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他怎麼可以阻止別人去愛呢?
算了,他的任務只能完成一半,剩下的一半,是他無法左右的。
愛情的力量如此強大,誰能把它怎麼樣呢?
發動車子,悄無聲息地離開。
他該到香港,見一見歐小琳了。
這裡,已經不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