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翊抱著蒼笑笑疾步跑回雪綿宮,沒多久,太醫陳乙俊便來了。
蒼笑笑被放在了床上,她秀眉緊擰,額頭上冒著細細的汗珠。
陳乙俊只微微向玄翊施了一禮,然後趕緊搭脈為蒼笑笑診治。
「娘娘今日可是吃了什麼特別的東西?」半晌,陳乙俊才開口問道。他的眼神靜靜的盯著蒼笑笑,像是在細細研究著什麼。
「特別的東西?沒有啊,今天因為胃口不太好,所以就喝了點粥。還是玉兒親手熬的。」
搖了搖頭,蒼笑笑回答得有些吃力。因為疼痛,她的身體蜷縮在了一起。
「如此麼?娘娘勿需太過擔心,娘娘不過是因為體虛而導致胎兒不穩定,多多進補便好了。我現在去給娘娘您開幾貼安胎的藥。」
陳乙俊眼珠轉了一圈,然後寬慰道,接著便起身往屋外走去,玉兒見狀也趕緊跟著走了出去。
「現在感覺好點了沒?」玄翊待人都走了之後,才坐到床邊,抓住蒼笑笑的手低聲問道。
「臣妾沒事。」咬著嘴唇,一直強忍著的眼淚還是掉了出來。
「今後不要用這樣的辦法了。」重重歎了口氣,玄翊沉聲說道。
「你……你知道了……」眼睛閃躲著不敢看玄翊的臉,蒼笑笑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小聲的問道。
眉頭牽起一絲淡笑,鳳目在她臉上遊走,最後,他才慢慢開口道:「你以為朕是昏君嗎?連你這點小把戲都看不出來。」
「翊……」忍著痛,蒼笑笑從床上坐了起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好了,快躺下吧。朕不怪你。只不過,香莫草雖然無毒,到底還是會讓你疼痛難耐,這般罪你又何苦去受。」
憐惜的撫上她的臉頰,那種無力的心痛表現得異常明顯。
終於,他還是在她面前卸下了重重偽裝。
就在那晚他靜立於她門前,在月下,看到她纖瘦輕盈的身姿出現在他的眼前時,他便決定不再冷漠待她。
是的,她是人,受傷了,自然會痛。
久了,痛若是麻木了,那便也不會有愛了吧。
他看著她悲傷憂鬱的表情,他又如何忍心再拒她於千里之外?
那晚,她說,不管前方你面臨的是什麼,都讓我陪著你吧。
他不語,只靜靜看著她。
她的眼裡是充滿希望的,她對未來的嚮往足以讓她排除所有的困難。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這是他們曾經的承諾。
如今再重新拾起,那上面沉澱的灰塵要如何清理?
於是,他用力的握著她的手道:「今後,就跟著我的腳步吧。」
這是他們見面一來第一次,他在她面前沒有自稱「朕」,似乎在那一剎那,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美好的原點。
他,還是從前那個心裡只有一個蒼笑笑的玄翊。
而她,亦還是從前那個心中只有玄翊的蒼笑笑。
風將纏綿捲起,又將希望拋下,若是再回首,又會是那般模樣?
思緒漸漸拉回,兩人相視淡淡一笑,那種完美的默契又有何人能取代呢?
「對了,翊,賢妃的那個案子,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蒼笑笑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她趕緊開口道。
「什麼意思?」玄翊目光一沉,趕緊問道。
「你想啊,你下旨賜燕窩給賢妃和容妃這件事清妃事先並不知道,她又如何會那麼巧剛剛好派小亮子去下毒呢?好吧,即便是清妃事先知道了此事,那麼她也應該想到事發起來追究的話小亮子肯定是脫不了干係,這樣就直接連累到了整個清風宮。她這不是引火燒身嗎?」
秀眉微微皺起,蒼笑笑認真仔細的對玄翊分析著整個事情的脈絡,說完之後,她抬起眼,靜靜的等待著玄翊的回答。
「如果她是欲蓋彌彰呢?」低頭沉吟片刻,玄翊對上蒼笑笑的視線開口道。
「欲蓋彌彰麼?我覺得不像,若是換做賢妃我或許會這樣想,但是清妃,她不會,她想不出這樣的計策。」
蒼笑笑猶豫了一下,接著篤定的回答道。
她說得沒錯,以清妃在面對賢妃時表現出來的樣子看,她並沒有絲毫的內疚之情,並且還經常性的提起此事引來賢妃的深惡痛絕,若是要欲蓋彌彰,她這樣的表現似乎太過了一點,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她此刻已經完全讓賢妃將箭頭對準了她。這應該不是她的初衷。
按照現在的發展下去,即便此事不是清妃所為,賢妃也定然是容不下清妃這根肉中刺了。
「笑笑,為何你要這般聰明,做個癡人不好麼?」看著她認真思考,細細推理的表情,玄翊的表情上掛起一抹雲淡風輕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