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頭輕輕靠在石壁旁,藉著四角天窗看著外面昏黃的月色。夜寒風冷,偶有一絲頑皮的風吹拂進來,她也忍不住渾身微微顫抖起來。
人生的際遇就好比這天上的月亮一般,有盈有虧,有滿有殘。記得在冥府做引魂使時,每次帶著人間的死魂回冥府總有這盈盈地月色相依相伴。冥王額上也有一個淡藍色的月牙,以前她調皮總愛在他閉目養神的時候出現在他身邊,時不時伸出手偷偷摸著他額上的月牙,總感覺那月牙似乎有些迷人的魔力一般讓她不由自主的想伸手摸個夠。
頭腦有些昏沉,不自覺地從衣領裡拽出那個泛著盈盈綠光的石頭。它沒有經過琢刻,可是讓人感覺分外的安神。腦子裡因為這個石頭不再出現那女子殘忍的一面,也不再出現女童歇斯底里的哭叫聲。忽然,一夜之間一切事情好似都撥雲見日出了一般**地呈現在她面前。
她無生無死,就算選擇了無數次結束的方式依舊會好好的活在這世上。或許那老道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是千年前的妖女。可是她現在軟弱的要死,她哪裡沾些妖氣?若她真是妖女,必會翻天覆地的將白家一干人都從大火裡救出來。那些瘟疫、洪災以及糧荒還有靜賢的病都是她造成的嗎?可是,可是她真的做過什麼嗎?
她從醒來第一眼見到的便是冥王,這幾百年來在他手下做一個引魂使。見多了生離死別見慣了痛哭流涕,從來對所有的人都抱著一絲憐惜,她又是在何時何地傷害過別人呢?
正有些傷感,牢房門打開的聲音引起了她的注意。昏昏沉沉之中,有一個身著黑色夜行衣的男子打開了牢門向她走近。
「師兄嗎?」瓊玉暗暗喊道,師兄平日裡嘴上雖然得理不饒人可是對她卻是掏心掏肺一般的好,今日她身在天牢師兄必定是擔心不已。這一身夜行衣是想來劫獄的嗎?「師兄,不必擔心我,我好得很。我知道假如所有人都不信我,可是這世上還有一個人肯信我,那便是你了!師兄,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我卻不希望你用這種方式來救我。我甘願身在此處也就表明我是人不是妖,我沒有傷害任何一個人,也不會去傷害任何一個人。師兄,你若為我好,你就回去吧!」
那身穿夜行服的男子沒有開口,慢慢蹲到她面前。瓊玉勉強抬起頭,一個戴著鬼臉面具的男子用一雙探究的目光深深打量著自己,這個人不是燕亦辰。
「你是……」瓊玉有些迷惑,好像感覺在哪裡見過似的。忽然,一個人影出現在腦海裡,瓊玉脫口而出道:「你曾經去過北乾國客棧?」
那戴著鬼臉面具的男子眼中滿是讚賞,微微點頭,伸手撫向她的臉,聲音沙啞的道:「燕衣仙的女徒弟我們又見面了!」
瓊玉身子有些乏力,渾身使不出勁來,低聲怒道:「要我說多少次你才肯信,師父從來沒給我吃過什麼增強功力的藥,況且我內力也不如傳說中的深厚。」
「呵呵。」戴著鬼臉面具的男子發出低沉地笑聲,依舊不捨的觸摸她的臉。下一刻,緊緊攥住她的下頜將她拉到自己懷裡道:「若我猜的沒錯,你叫白瓊玉對吧?我聽說你一直在找暗影門的下落,我恰恰知道那暗影門在什麼地方,你要不要到那裡做客幾天?」
瓊玉睜大雙眸看向他:「你……是暗影門的人?」
那戴著鬼面具的男子眼中含著笑意,出聲糾正道:「不,我不是暗影門的人,我是暗影門的門主!」
下一刻,他蜻蜓點水一般拂過她有些蒼白的嘴唇。低笑道:「如果從前江湖上關於你的傳言是真的話,我倒願意與你春宵一度後再放過你。可惜,現在江湖上那個軼聞對於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另外一樣讓我非常感興趣的事情。呵呵……」
瓊玉眼中閃過火光,氣惱他的輕薄,卻又無力抵抗,只好死死咬緊了嘴唇不讓他更進一步。
那男子雖然看不清楚臉色,可是眼中卻氾濫出濃濃的情意。扯出隨身攜帶的黑布將瓊玉雙眼蒙上,攔腰抱起瓊玉輕易而舉的跨出牢房。
雙眼被黑布緊緊地遮住看不清狀況,掙扎著要跳下他的懷抱。誰知,耳邊傳來一聲低笑,脖頸一疼,下一刻便墜入了漫漫無際的夢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