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燕二便帶著幾個家僕滿臉和煦的走了進來,指點著家僕將東西依次擺好,揮揮手讓他們退了出去。
「大家都吃飽了麼,等暮色一降我們全家便出去參加鬼節慶典。好了,現在大家都站好,我一個一個發給你們新衣服和小面具,一炷香之後大家換好衣服我們就出發!」燕二從容地指揮著四個弟弟妹妹們站好,看見瓊玉和晉陽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便朝他倆揮揮手道:「大哥,玉姐姐你們也過來啊,今天無論是誰,都要乖乖的站在這裡等我將明年的吉祥送出去。」
瓊玉和燕亦辰相視一眼,乖乖的起身站到四個孩子的身邊。他們的個子有些高,站在四個孩子中間顯得有些突兀和好笑,可是依舊有些新奇地看著燕二下面的舉動。
「大哥,小六是家中最小的孩子,爹娘不能照顧他平常都是我們在寵著他,有什麼也是先緊著他來。所以我們家送吉祥也先從小到大好不好?」
喉嚨裡有些發澀,燕亦辰一時說不出話來,只是輕輕點了點頭。他到現在還耿耿於懷,燕二他們在爹娘死後是如何變得這麼堅強的。
燕二滿眼笑意,轉身從托盤中取了一件小小的華服,笑吟吟地蹲到小六面前:「小六,吉祥到了沒?」
小六咬著指頭,大眼忽閃忽閃地。甜甜一笑露出深深地酒窩,扯了華服的一角道:「吉祥到,吉祥到!」
燕二摸摸小六的頭,將小華服放在他的小手中:「小六真乖,記住了,吉祥到了!」
轉身又取了件大一號的女子華服走到小五面前,「漂亮地小五,吉祥到了嗎?」
小五是個有些靦腆的女孩子,微微笑著接了華服道:「謝謝二哥,吉祥到了,吉祥到了!」
燕亦辰和瓊玉看著燕二依葫蘆畫瓢的對著小三小四重複著同樣的話,心中有些疑惑,正當沉浸在各自的心事當中時,燕二已經捧了華服到了瓊玉面前。
他單手托了一件和小五款式相同的女裝,笑吟吟地走到瓊玉面前。
「玉姐姐,這是咱們的風俗,鬼節慶典通常比過年還要隆重,穿了華服帶上鬼面具到慶典上走一遭是可以免一回死換條命的。玉姐姐,吉祥到了嗎?」
瓊玉有些心酸,她在冥府生活了那麼長時間怎麼不知竟有如此事情呢?可以免一回死嗎?閻羅讓人三更死,豈會留他到五更。她小時候相信裕寧的話,就算她找不到回家路,還有裕寧能給他點上蓮花燈。可是爹娘和裕寧都走後,她點了無數的蓮花燈竟然得不到一個人的托夢。這華服,這習俗,多半是人美好的願望罷了,豈可當真,豈可當真啊!
嘴角微微上揚,像個討巧的小女孩一般伸出雙手道:「吉祥到了,吉祥到了!」
燕二傻笑著將華服遞給她,轉眼又走到了燕亦辰面前。
燕亦辰背著手,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看二弟來到他面前,不由得將手慢慢垂下來。
「大哥到你了。」燕二轉身將一件繡著金絲線的黑色華服捧到他面前,「大哥,你別笑我囉嗦和孩子氣。如果放在兩年前,我肯定不相信這習俗。可是自從爹娘走後我們來到這豐樂鎮,兩年來我從沒忘了在鬼節慶典前親手給家人送上盛裝,只想聽他們說一聲『吉祥到了』。我不知道那伙黑衣人還會不會再來,可是我現在能做的是讓他們每天過的開開心心。我只求安心,所以請大哥說句『吉祥到了』。」
燕亦辰眼中氤氳著霧氣,伸手摸了摸他手中的華服。抬頭一看,周圍幾雙眼睛都在盯著他看。
他掩去眼中的情緒,臉上又重現平日裡的灑脫笑顏。
「二弟,吉祥到了。辛苦你了!」伸手接過華服,身邊的眾人都相視一笑鬆了口氣。
見大家都拿到了華服,燕二快樂地笑笑,伸手要去拿自己的,卻被燕亦辰按住。
「二弟,我來!」燕亦辰學著他的樣子托著華服,將手放在他的肩上道:「二弟,吉祥到了嗎?」
燕二雙眼泛紅,淚水止不住的狂流起來,衝上前抱著燕亦辰。
「大哥,吉祥到了,能看到你,我們的吉祥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