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王爺的洋娃娃王妃 英雄劫 chapter200殤:舞之滅
    士兵們七手八腳地去抬她的身體,搶蛋的時候女人忽然驚醒,體內似乎爆發出一種驚人的力量,聲嘶力竭地哭喊著:「不要搶我的孩子!」

    這是一個母親保護孩子的本能,可她的體力已經完全透支,只是喊了一聲,身子就疼痛地抽搐幾下,重重地倒在雪地裡,面如死灰,整張臉似要扭曲變形。

    艾幼幼幾個時辰後就醒來,但她自己並不知道,以為過了許多天,因為她的眼全盲了。

    她神智稍清,黑暗中只覺得小腹像被掏空。

    一時間悲從心中來,孩子!孩子沒了!

    她想要叫喊,口中的布條堵得緊緊,只能喏喏地發了幾聲:「唔……嗯……」不成字句的含糊。

    粗粗的絨繩反剪住胳膊,從肩頭一直繞了七八圈,雙腿也被捆纏,她整個人都不能動彈,呼吸間有乾淨衣裳發出的清香,傷口也不是太痛,好像被上了藥。

    她很快就判斷出,這裡絕不是皇宮。

    這些追兵為什麼不把她帶回皇宮,難道又是誅殺禍水?

    可為什麼對囚犯還如此仁慈給她換了乾淨的衣裳?

    一切都摸不到頭緒,她腦子一片空白根本沒空間考慮這些,最最擔心的莫過於孩子。

    艾幼幼像蠶蛹一般蠕動,使勁往床邊挪,噗通一聲整個人滾了下來,就聽一陣急促的腳步。

    簾子唰地一動,從掀出的極大風聲,就可以聽出此人心急如焚。

    誰?是要殺她的嗎?

    那人呼吸徒重,重重地呼吸了好久,像是望著她許久,才傳出來一個沙啞的聲音:「幼幼!」

    時間一瞬間停住,明明是一片黑暗,為何她看到了妖嬈的月色,嗅間了婉婉的花香。

    艾幼幼一時間竟忘記了動作,只有一顆極大的淚珠從眼角嗒地隕落。

    待繩索解開,口中的布條取出,他泛著墨香的手指覆上她的眉心,無比輕柔地道了聲:「吾舞哥哥,來了。」

    「吾舞哥哥!哥哥!!嗚嗚——」艾幼幼張開雙臂撲了過去,面頰的淚珠瞬時帶出更多的眼淚,如泉湧出的全是酸楚,思念。

    十八年了,十八年了啊

    她終於再一次喚著他「吾舞哥哥」。

    那一聲聲「吾舞哥哥」字字句句,纏纏繞繞到心尖去,雪陌舞心下一酸,將她抱入懷中,那種姿勢就像把她整個人包起來似地。

    「幼幼,我想你。」

    「幼幼也想哥哥。」

    雪陌舞酸楚地捧起她淚痕楚楚的面頰,卻發現那銀白的眼眸像蒙了一層灰,空洞得嚇人。

    手指緩緩伸向她眼前,晃了晃,那眼珠卻不見轉動。

    「幼幼,你的眼睛?」

    提到眼盲,心中的痛澀洶湧而來,她抱著雪陌舞泣不成聲:「哇嗚——我看不見了!舞哥哥,我瞎了,我看不見了,孩子也沒了……」

    此時恰巧鳳靳羽掀開帳簾,目光落處,兩個白衣的人緊緊相擁,場面煞是感人。

    他差點忘了,陌舞曾是她的初戀,她的記憶已經恢復了。

    想到這裡,鳳靳羽的眼睛莫名一陣干痛,下意識地將視線調轉到一旁時,眸中乍起的波瀾又恢復平靜。

    「幼!」一個字輕柔淒楚,帶著最柔軟的眷戀。

    熟悉地氣息,熟悉的呼喚,那樣魂牽夢繞的溫柔,飛越世間的離愁,帶著安心的力量。

    艾幼幼呆了幾秒,急切向那個聲音伸出手,語氣低低地哽咽:「爹爹,爹爹,你在哪裡?」

    鳳靳羽將那只在空中慌亂尋找的小手牽入手心,輕輕一扯帶入懷中,深深擁緊,心疼地道:「爹爹來晚了,爹爹來接幼了。」

    她昂起小臉,面頰還掛著大大的淚珠,嗅得到他的氣息,卻看不到他的容顏。

    她只能顫抖地摸索著他的臉,他也摸著她的臉,待到微涼的手掌擦去她的淚痕,眼淚終於不爭氣地再次奪眶而出。

    他擁得那樣緊,那樣緊,像是要將她揉進骨血,擁得她幾乎要窒息,卻也痛著幸福。

    這是命定的眷戀,今生捨不掉的溫暖,窮盡一生彼此追隨的相依相伴。

    她扁著小嘴埋在他懷裡哭:「嗚嗚……爹爹,孩子,我們的孩子,被人搶走了,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

    「孩子……」鳳靳羽苦楚地垂下眼睫,「還會有的。」

    「……」艾幼幼一愣,顫抖的雙唇迸出疑問,「孩子,怎麼了?」

    「這是敵軍的大營,不知道他們為何將你追回來又不帶入皇宮。爹爹和陌舞放了迷魂煙,現在人都昏迷了。必須趕緊走。」鳳靳羽急道。

    「孩子呢?我們的孩子……」

    「孩子……爹爹已經搶回來。不過……找到的蛋爹爹用法力孵出來,蛋裡面是空的,沒有孩子。」

    她不可置信地抓著他的衣襟搖晃:「為什麼?怎麼會沒有?我有胎動的!」

    「幼,事已至此……」

    「不,你一定是弄錯了。」她頭髮搖散,就那麼沒方向地摸索著要去找孩子,「我……我自己去找!」

    「幼!別難過。」鳳靳羽心疼地抱住妻子安撫,咬牙切齒地顫聲道,「蛋是空的。北辰染根本就不是用法力為你護住孩子,而是很早就殺死了我們的孩子。所以你經歷這麼多才會看起來孩子沒事。那是迷惑你讓你感動的假象!其實孩子沒生下來之前就被北辰染殺死了。」

    一旁的雪陌舞也不可置信地愣了愣。

    「不……不可能!」晴天霹靂,艾幼幼後退幾步站不住,仰面跌了過去,幸好被雪陌舞扶住。

    「我早說了北辰染不是個好人,你偏不信。他根本就不愛你,還用謊稱護住孩子讓你欠他人情。」鳳靳羽說到此話,眸中燃燒著怒火。

    此時營帳外響起一陣疾呼,有人大喊捉此刻,有人大喊聖上萬歲。

    北辰染來了?艾幼幼一驚。

    此時帳中衝入敵軍:「一個也別想逃!」

    刀光劍影,雪陌舞抱著艾幼幼,鳳靳羽打前陣,將雪陌舞一推:「你帶她先走!」

    「羽,你一個人……」雪陌舞不忍鳳靳羽一人留在這裡獨自抗敵,伸手去拉,不小心扯到他的衣擺,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從背後的袋子裡露出來一半。

    那是……!!!

    雪陌舞的臉色詫然一白,忽然腰側一涼,痛哼一聲「唔——」

    他的瞳孔驟然一縮,數不清是驚恐,還是心痛,望著鳳靳羽,似乎想要說什麼。

    「舞,怎麼了?我聽到你剛才唔了一聲,是受傷了嗎?」艾幼幼側著耳朵,慌忙詢問。

    「陌舞,對不起,謝謝你。」鳳靳羽的聲音帶著微微的波動,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苦楚。

    望著那個被他視為唯一知己的男人,看著懷裡眼盲不知所措的女人,雪陌舞長長歎了口氣,笑了:「羽,其實你沒必要這樣。真的。」

    艾幼幼沒有看到,那一頭雪白長髮的男人,那一抹笑,是多麼淒苦。

    「北辰染來了,他用的弓射出的不是箭,是匕首,太危險了,快帶她走。」鳳靳羽大喝一聲。

    不由艾幼幼對鳳靳羽依依不捨,雪陌舞護著幼幼奔走,廝殺聲不絕於耳,回頭望了男人一眼,只是一回頭,心頭竟像裂開一般,牽出一種深切的痛。

    短短的回眸,像是穿透一個世界,他輕聲對鳳靳羽說了句:「珍重。」

    飛身上馬,護著女人,衝破突圍,疾馳而去。

    她什麼也看不到,能夠感覺他在馬上揮舞長劍,畫出一道道符咒抵擋追兵的進攻,她也不敢多問怕他分神,只是問了句:「是染染追來了嗎?」

    半晌,雪陌舞才回答:「是追兵。」

    「舞,你怎麼了?受傷了嗎?你的聲音怎麼這麼虛弱?」

    「那些追兵傷不了我。」

    身後的廝殺聲逐漸停止,他策馬帶著她一路向西行去。即便沒有追兵,馬也行得極快,像是和時間賽跑,他一隻手臂擁著她,一隻手策馬,一路都沒有開口說話,

    風很冷很大,吹得路邊的樹葉簌簌有聲,斑駁的光影重重疊疊在她眼皮飛速躍動,耳邊的馬蹄聲答答響得焦急,像是踏在心尖上一般。

    她從沒感覺這麼心慌,即便亡命生子,也沒有這樣心慌。

    「舞哥哥,你真的沒事嗎?為什麼不說話?」

    雪陌舞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張了張,像被折斷的蝶翼:「真的沒事,只是有些睏,陪我聊聊天,好嗎?我怕我睡著了。」

    她小心地摸了摸他的胸前,腹部,最後繞過手摸了一下他的後背。

    疾馳的馬讓冷風顯得更大,鼓揚起他白色的衣袍,摸上去的時候,倒像被風鼓起小帆,兩個白衣的人像極了落在馬背上的白色蝴蝶。

    確實沒有傷,他的後背,只是有點涼,她這才放心地笑了笑,問道:「好,你想聊什麼。」

    「只要能聽到你的聲音,就好。」

    女人從他們小時候說起,說到一次在梅樹下見到他的心動,臉上露出懷戀的幸福,說道多年前的分別,說到風烈邪臉上還能保持平靜。

    話題轉到北辰染,她的表情帶著絲縷的痛苦,再談到一個人忍受著孤獨和劇痛,在逃亡中生下孩子,已是泣不成聲。

    一路上都是艾幼幼在說,雪陌舞安靜地傾聽。

    他知道,這個女人承受了太多,太多的爭奪讓她疲憊掙扎,那麼多的寵愛集與一身,又何嘗不是一種無法承受的負擔。

    這樣安靜地傾聽,不打斷,不發表意見,會讓她快樂和安心一些吧。

    整個路途她一直說,他就一直安靜地聽,她哭泣,他就安靜地用絲帕為她拭去眼淚。

    終於行到雪隱客棧,他將她小心翼翼抱下馬,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將她帶入安靜的客房。

    一切看起來都很安靜,沒有什麼不同,

    只是他的步子極為緩慢,她眼盲,以為是他只是太累了。

    在大鼎裡焚了她最喜愛的暹羅檀香,雪陌舞才發現他連身子都重得直不起來,只有用手支撐在門框,聲音虛得像飄起棉絲:

    「幼幼,你自己去沐浴,然後好好睡一覺,對不起,舞……舞哥哥不能給你打熱水了,哥哥,累了,想睡一會。」

    「好,那舞哥哥去睡。我自己可以的。」她眼睛看不見不能為他做什麼,只給了他一個安心的微笑。

    眼前的身影一點點模糊,像是天地間所有的光線即將抽離,雪陌舞忽然提起嗓子大喊一聲:「幼幼——」

    「嗯?」

    「陪我彈一首曲,好嗎?」他挪動步子移向她,緊緊地抓住她的手,整個手已經使不上力氣,不停地顫抖。

    「舞,你的手,怎麼抖得這麼厲害?」

    「我……只是……太……困……了……」他的聲音氣若游絲,將她拉到古琴前坐好。

    「彈那首?」為什麼他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她想詢問,卻每次都被他用話堵回去。

    女子流雲般的銀髮,順著雪白的群裳逶迤垂下,被風吹著一點點飄動,像極了剔透的雪花,閃得他睜不開眼。

    簷角的風鈴聲,,由遠及近,像女子動人的歌喉在耳邊呢喃。

    純白的水霧紗簌簌作響,彷彿有風,帶來淡淡的竹香,他的眼中是濃濃的霧氣,神色忽然恍惚起來。

    時光一下子被拉到很久很久以前。

    他和她在竹林月下撫琴,好似從來沒有離開過那裡。

    雪陌舞緩緩勾起唇角:「我們從前總在竹林合奏的那首,牽手飛。」

    男人和女人並肩坐在古琴邊,指尖撫弄琴弦:

    「溪邊草青依舊,靜靜賞溪水流,歎往昔多少憂愁,此時化為烏有。鳥兒纏綿枝頭,低聲鳴表廝守。望天際何懼盡頭,比翼飛到白頭。只願今生共牽手,飛越世間的離愁。風雨寒霜情依舊,朝夕晨暮共相守,只願今生共牽手。飛越亂世的詛咒,波折坎坷情不休,牽手齊飛到永久。」

    這一首合唱,並不算好聽,他的嗓音從來都如月一般優雅,花一般妖嬈,是極美極美的天籟,可今天他卻唱得斷斷續續,歌聲像雨珠順著屋簷子靜靜地落下來,滴答滴答地,一滴滴竟變成心痛。

    崩——

    一曲終究還是沒有唱完,雪陌舞的身體已重重倒在琴上,琴弦一震,發出悲厲的嘶鳴。

    「舞!!」艾幼幼顫顫巍巍地去扶,手指恰巧觸到他的腰際,整張臉一瞬間蒼白。

    那冰冷的是什麼?

    那粘稠的液體是什麼?

    電光火石間,天崩地裂的痛楚從心口炸開,她睜著空洞的雙眸,泉湧一般的眼淚從眼角汩汩而出。

    「為什麼,為什麼要騙我,你早受傷了不是嗎?為什麼還要騙我說你沒事!你流了這麼多的血!」她的吼聲像絕望的獸,每一個字發出來都將心肺震碎一次。

    一把匕首,深深地刺入他的腰際,她摸了滿手的血,看不到那觸目的紅色,可腦海中瞬間形成一片殷紅的血海。

    那樣多那樣多的血,鋪天蓋地而來湧上來,湧上來……

    「幼幼,你的眉,真好看。」他蒼白的指尖在她眉目描繪,她的眉不濃不淡,即便不畫,也像工筆勾勒一般,一顰一笑,流轉生輝。

    若當年放棄報仇的念頭,此時他是否正在窗下為她畫眉,周圍兒女成群,歡聲笑語。

    「嗚嗚……別說了,我帶你去看大夫。」艾幼幼想搬動他的身體,可她眼盲,力氣也不大,才抱起他,兩個人就重重跌了出去。

    「沒用了,我沒有多少時間了。」他沒告訴她,那匕首上,有毒,精確到只夠讓他將她送到安全的地方,精確到讓他撐到這裡,再無活路。

    雪陌舞執著她的手,緊緊地攥在手心,笑的淒楚:「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今生,我是不成了,呵呵。幼幼,下輩子許我,好嗎?」

    「好。」

    「下輩子,一定要第一眼,就認出我,別讓我等太久,這輩子,我等得太久太久了。」

    「好。」

    「別哭,我只是睡一會,很快就會醒來。」

    「不,你別睡,我不許你睡。」她很想止住哭聲,但眼淚還是止不住辟啪辟啪地往下落,像斷了線的珠子。

    「不要為我報仇,你要小心這個人……」雪陌舞想在她手心寫下一個人的名字,卻只寫了一筆,手就垂了下去。

    她沒有哭,只是抱著他的身體,已留不住那漂離的體溫,直到所有的所有都在指間化作塵埃,被吹得散盡,無法追尋。

    那漫天的塵埃,靜靜地像空中升去,閃著晶瑩的亮光,像無數的花瓣盤旋升起,碎成眼淚,涼涼地像是海浪拍打著她的面頰。

    他終於像所有的人偶死去一般,化為塵埃,灰飛煙滅。

    她還想摸一摸他的臉,將那月一般優雅花一般妖嬈的容顏印在腦海裡,卻終究看不到他最後一眼。

    他們最後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呢?

    她想不起來了,只記得那個一頭白髮的男子,在雪地裡靜靜地佇立,肩頭已落了雪花無數,像是剛來,又好似已經在那裡等了許久。

    就如同無數個春去秋來之前的某一天。

    梅樹下,他手執畫筆,人淡如墨,肩頭落了許多銀線梅雪,讓她看了很久很久,他靜靜地回眸,朝她望了一眼。

    時光流轉,也不過是一個回眸,一朵花開的時間。

    她還沒有來得及看他最後一眼,摸一摸他的臉。

    那最後一首歌,還沒來得及唱完,花,就已凋謝,風化成千年的等待。

    心,像是被被極細極銳的線一層層劃著,纏繞,起先不覺得痛,猝不及才發現血流成河。

    她拾起地上匕首,將那利刃,連同那沒寫完的字狠狠地攥在手心,血流了一地。

    她用自己的血,寫下那個毒誓,我要讓你血債血償!一輩子活在痛苦裡!

    【之前5213個字,歌詞和下面的話都不算錢。實在很對不起,我不是刻意在新年來臨之前寫死人。劇情進展到這裡,我也沒辦法,我對不起大家。其實雪陌舞是我這文裡最喜歡的南竹,寫雪地生子和這一段,我也掉了很多眼淚。我真是後媽,老虐親兒子,你們揍死我吧。

    喜歡雪陌舞的親,不要擔心,這個來世,說許,一定會許的。這故事一共有五個,現在看到的只是其中一個故事,剩下的四個故事,其中一本有雪陌舞來世和幼幼的情緣。

    另外,過年這幾天請個假,大家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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