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王爺的洋娃娃王妃 英雄劫 chapter196抓不住放不開
    愛情不該是深情纏綿,伴隨著兩個相愛的人輕柔的呼吸和體溫縈繞,即便在寒冷的時候,想一想就會溫暖起來的嗎?

    為何我們的愛情,從一出生就被烙上了猙獰的面孔。

    我費盡全力撕開,不想著猙獰的背後,竟已是一片廢墟。

    這冰冷的廢墟中,我不停地奔跑,一直跑一直跑,到最後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在追逐,還是在逃亡。

    無論了我跑了多久,終究,擦身而過的全是你的身影,逃不掉,卻也如何都抓不住……

    北辰染漫無目的地遊走,撞到了一株花樹,樹冠上的雪片和花瓣嘩嘩地掉下。

    他本就病重的身體終於連這一點重荷都承受不住,無力地倒了下去。

    「呵呵——」他呵出一口白氣,以為這白氣能化作她做喜歡的流雲,卻被這無窮無盡的冰冷,凝結一朵成滴雨的雲。

    這是這個冬季的第一場雪,他就那樣躺在冰涼的積雪中,望著天空大片大片的雪花飄落墜入眼眸,被刺得睜不開眼。

    她曾對他說,當你要流淚的時候,就看看天空,眼淚就不會留下來。

    可為什麼,眼淚還是灑了一地。

    很久很久以前,小女孩曾對小男孩說,她最喜歡一種叫做銀線梅雪的花,可惜他們住的地方一開始種植很少。

    那一日,他拉著她的手,偷偷跑到鷹宇國唯一種植有銀線梅雪的梳王府。

    她踩著他的肩膀,翻上牆,再將他拉上來。

    那一日,她穿著粉嫩嫩的裙子,嬌艷如春日裡最溫柔的花朵。他一頭淺綠的髮絲,兩個人就像花兒和葉,花兒離不開葉,葉兒離不開花兒。

    「這個樹好高哇,夠不著,乾脆一鞭子抽下來就能摘到花瓣了。」她笑呵呵地揚起手裡的馬鞭。

    「不要,打下來會抽碎的,就不完美了。還是摘吧!」他說。

    「那你爬上去給我摘。」

    「我……我不會爬樹。」

    「笨死了,那我來。」

    「不要,你摔下來怎麼辦,會痛的!」

    「你怎麼像個女人一樣婆婆媽媽的,我不怕痛!」她勇敢地拍拍胸脯,望著高高的梅樹,還是嚥了嚥口水。

    他看出她的心悸,爬在地上弓起背:「小雪,踩到我背上。」

    「好主意。」

    粉色的繡花鞋踩在背上,她一直扭來扭去重心失調,踩得他有點痛,腰間墜下的馬鞭硬硬地劃到他的面頰,他心裡卻歡喜。

    「絕,你看,我採到好大一枝哦。」她坐在樹上衝他興奮地搖晃自己的戰利品。

    「好漂亮。」見她開心,他也開心,可怎麼下來卻是個大問題。

    她從小怕高,興奮過後,才發覺自己爬得太高下不來,竟害怕地扁嘴要哭。

    「噓,別哭,哭了就被人發現了。你跳下來,我接著你!」他張開雙臂左左右右地計算好位置。

    等她張開雙臂跳下來,他才意識到自己也不過是和她一般大的小孩子,哪裡承受得住高空落體的重量和速度。

    兩個人抱在一起摔倒在地,崩地一聲。

    恰起一陣風,花瓣紛紛飄落,像下了一場花雨,她銀色的卷髮被風吹散在他的面頰,癢癢的,落下來的花瓣,軟軟的,香香的。

    她的腦袋撞在他的腦門,忽然痛得哇哇大哭:「哇唔——你的腦袋幹嘛長得這麼硬!」

    「腦袋要是像豆腐,一晃碎掉怎麼辦?」

    「你還狡辯!」

    哭聲和兩人的爭吵驚起了王府的管家,以為是小偷:「誰在那裡?」

    「快跑!」他慌忙起身,臨了還不忘回頭撿起那枝梅花,拉著她的手一路狂奔。

    到了安全地,兩個人都氣喘吁吁,累得直不起腰,他才笑著將一支梅花交到她手中:「給你。」

    她興奮地咧唇笑,露出豁掉一顆的潔白小牙。

    可惜手中的一枝梅樹杈只剩一朵孤零零的梅花,她失望地一撇嘴:「全跑掉了,只剩一朵看起來倒沒滿樹的美。」

    他很想告訴她,世間繁華無數,和她相比,也不過是平凡的背景。

    他為她將跑亂的卷髮簡單地攏了攏,一朵梅花小心翼翼地別在發間。

    她拿過他手中的紈扇,學著大姑娘的樣子擺出各種造型:「絕,你看我美不美?」

    小女孩發間的銀線梅雪,在風中微微閃動銀色的亮光,繪著白蓮的紈扇,遮一半面容,唯有一雙銀白色的眸,剔透如水晶,純澈地萬年不被紅塵侵擾。

    那樣清澈的眼,那樣清脆的笑聲,那一瞬,他的心怦怦直跳,春風、流雲、心跳、世間的一切剎那間全引入她眼眸,那是最絕美的風景。

    在他的心中,再也無法抹去。

    那一日,也是第一場雪,那一日,銀線梅雪盛開,就像天上的雲朵降落在樹冠,美極了……

    而那一日以後,再也不會有一個女孩手執紈扇,對他眼波盈盈,那雙清澈的眼中,連他的倒影都不會再有了。

    男人獨自站在梅樹下,那麼多那麼多的記憶,以為時間過了許久,在他心中也不過是一個瞬間。

    他站了很久,靜靜地,一動不動,直到天空破曉,第一縷陽光照在他身上折射出剔透的光線。

    原來,他綠色的髮絲已被雪積了厚厚的一層,肩頭也落雪無數,遠遠看去就像一座冰冷的雪雕。

    終於,他伸手接住飄落的雪花和花瓣,緩緩收起顫抖的手指,將那花瓣和雪片握在手心。

    小雪,你看,下雪了,銀線梅雪又開了。

    可當我站在這樹下,這繁花盛開映了滿眼,我真的很難過很難過,我總覺得,看銀線梅雪的時候,身邊,應該有你。

    如果有一天,你能走進我心裡去,你會看到,那裡曾經繁花盛開,如今卻全是你留給我悲傷和眼淚。

    我也不願死在這一棵梅樹下,我怕我的屍體沾染了你純潔的靈魂,我也知道該放棄,可一顆破碎的心,畢竟不是手指,抓不住,也放不開。

    該給的,我都給了,除了讓你知道我內心的眼淚早已乾涸。

    好不容易才把你捧在手心,即使我看不到幸福,也捨不得放棄。

    我只是想知道,被自己深愛的人愛著,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

    北辰染狠狠咬住下唇,嘴唇咬破流出血也不自知,只可惜,那個人從來看不到。

    一個月後,雪花漫天,戀雪宮內碧竹碳火籠飄出幽幽的竹香。

    新來的宮女拿起犀角梳,怯怯道:「娘娘,奴婢為娘娘梳頭。」

    艾幼幼伸手打掉她手中的梳子,她盯著銅鏡中的自己,鏡中的人面容憔悴,銀白的眼眸看不出怒氣,冰冷,什麼情緒都不會再出現了。

    「奴婢該死,娘娘恕罪,嗚嗚——」宮女急哭了。

    銀髮女子眼中微微波動,終於淡淡掀唇,發出的聲音乾啞無力:「小環,起來吧。」

    「奴婢……奴婢不叫小環,奴婢叫笑笑。」

    「……」是啊,她不是小環,小環已經死了,艾幼幼眸中的傷感逐漸轉化為怒氣,輕嘲道,「笑笑?呵呵,那混蛋敢給你取個叫笑笑的名字巴望著我笑,就不敢來見我嗎?」

    「嗚嗚——」笑笑不敢頂撞也不知如何作答,被她嚇得直哭,畢竟那個女人一個月沒梳妝,蓬頭垢面,從來也不笑,一開口就是發火,發怒的樣子很嚇人。

    「滾!!」

    「嗚嗚——」笑笑哭著跑了出去,正巧遇到趕來的北辰染,慌忙跪下磕頭行禮,「聖上,娘娘還是不肯梳頭。」

    北辰染打發走宮女,搬著一輛自製的類似自行車的東西走進寢宮,看到她蓬頭垢面怒氣衝天地瞪著他,還是笑了笑:「小雪,你看這是你說的自行車嗎?我做了出來,看看可是你要的樣子?」

    艾幼幼瞥了一眼自行車,不但沒有興趣,反而冷嘲道:「聖上不去打仗殺人,花時間做自行車,豈不是浪費了您寶貴的時間?」

    她不再喊他染染,而是冷冰冰地喚聖上,句句如刀。

    北辰染咬住的下唇,生怕一開口心頭被她刺出的血就會汩汩噴湧出來,沉吟片刻,還是鬆開牙關,微笑:「外頭的銀線梅雪開得很美,雪地裡騎車也該是一番美景,梳洗一下,我帶你去騎車。」

    艾幼幼唇角劃過詭譎的笑意,緩緩走到自行車前:「這車倒是精緻啊。」

    北辰染心頭剛松半口氣,便見她輕輕抬腳……

    轟地一聲,他甚至以為那一腳是狠狠踹在他心尖上,不然為何疼痛難當。

    她狠命地卸下綿雲錦包裹的車坐墊,幾乎是能卸的統統卸了,抓起就光光往車上砸,似乎那車是他的身體,大卸八塊的快感讓她狂笑出聲:「哈哈哈——」

    那從胸腔震出的狂笑聲極大,極尖利。

    一聲聲震出來就像無數把利劍咻咻地往他身上刺,北辰染渾身微顫,連手心穿過的風都驟然變冷,他不由將滾毛邊的紫貂裘緊了緊。

    半晌,他微笑道:「這個你不喜歡,我再做一個也罷。但你這樣不勻面不梳發,遲早會生病。」

    如此激怒,見他渾若無事,臉上終是慵懶的笑意,也不發火,艾幼幼心頭忽地竄起掐死他的衝動。

    她一個箭步衝過去,想要掐他脖子,伸出去的手又改了方向,在他身上又捶又打:「你還在乎我的生死嗎?你把靳羽怎麼樣了?你是不是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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