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王爺的洋娃娃王妃 英雄劫 chapter186執著能維持多久
    艾幼幼不知道怎麼回到戀雪宮,也不知道玄冥軒費了多大功夫才讓她甦醒,醒來已是半個月之後,北辰染一直在身邊日夜照料。

    他,什麼也沒提!

    和預想的一樣,她的武功盡失,半年之後才能恢復,但北辰染出乎意料沒有提及此事,他不提,她又何必找麻煩。

    倒是聽小環說當日玄冥軒將她帶回,北辰染已在宮中,似乎發了很大的脾氣,玄冥軒被罰杖刑還不許他用回生水。

    戀雪宮內,小環邁著碎步上前,說話的時候還心有餘悸:「娘娘,丞相走了啊?」

    「走了。」

    小環拍著胸口鬆了口氣:「丞相大人那張嘴真是太恐怖了。他來小環都不敢出來,娘娘您還真能受得了。小環數過了,剛才是丞相大人今天第二十八次來教訓您。」

    「讓他罵罵消消氣也好。他對我是恨到骨頭拆碎都不解恨呢。」誰好心好意跑來救人,被人無辜一劍穿心能不火氣?

    「也是也是,粗粗的刑棍足足打了一百多下,丞相大人愣是三天沒上朝,估計一個星期都是趴著睡的。」

    艾幼幼掩唇一笑:「那個姿勢比較適合他。」

    娘娘罵人真是不見血啊,趴著的姿勢不是狗嗎?

    小環用犀角梳子將她銀色的秀髮梳成一個簡單的流雲髻,歎息道:「不過聖上一個人夜裡在城牆上走的次數又多了。」

    「染染總愛夜裡一個人在城牆走嗎?」艾幼幼心微微一痛,到底是怎樣的心情能讓一個人孤孤單單在城牆上獨自走一整夜。

    「聽宮裡的老嬤嬤說,自打聖上五歲從鷹宇國回來後養成了夜裡一個人在城牆上走的習慣,一走就是一整夜。沒人敢打擾,也沒人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娘娘來了之後好了一陣子,近日裡又這樣了。」

    染染,聰明如你,我武功盡失,是你又一次保了我的命吧!

    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你,那麼那麼多的痛,用一個寂寞的姿勢,真的承受的住嗎?

    你,又能承受多久呢?

    艾幼幼岔開話題:「小環,給雲來客棧掌櫃的信可有送到?」

    「送去了,一日一封不曾拖延。」小環雖然沒有私拆過信函,但她能猜到那信是給鳳靳羽的,可能是情書,也可能是通敵賣國的情報。

    即便如此她不會出賣艾幼幼,但心裡總堵著個疙瘩,思索一陣,小環終於說出一直想說的話:「娘娘,小環自知不該干涉娘娘的事,但您這樣做,聖上很可憐。」

    艾幼幼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話,嗅了嗅空氣中的竹葉香氣:「這暖火籠很特別。燒的不是柴火碳煙,是碧竹吧,燃起來沒有一點的嗆人的氣味,反倒是碧竹幽香。」

    「那是,聖上對娘娘從不吝惜。誰會用碧竹炭火籠這種昂貴的材料取暖。聖上的乾雪殿都不曾用,倒是全給娘娘拿來了。」

    艾幼幼笑了笑,北辰染真是窩心的人。

    「娘娘,小環不是多嘴。一個人的執著能維持多久呢?若是娘娘再不給一點點的回應。恐怕聖上的心就丟了。」

    「人心會丟嗎?人心只會變。」

    「那娘娘不怕聖上的心變了嗎?別國近日又送來了美人,而且聖上也沒有拒絕,還封她雲妃。」

    艾幼幼笑得很苦,沒有作答。

    「據說雲妃天生麗質,打扮起來更是國色天香,才十四歲。」

    心裡就像被針猛地紮了一下,艾幼幼指尖對著鏡中的自己輕輕一點,竟發現如何也笑不出來,那一句話猶若歎息:「小環,我是不是老了?」白蓮做體,永恆不老,可心卻已滄海桑田,雪白一片。

    「娘娘不老。只是娘娘從來都不打扮,衣裳也全是純白色。雖然氣質出塵……小環是怕日子久了聖上就會被花蝴蝶勾跑了。」小環將玫紅色的髮簪別在她發間。

    「傻丫頭,聖上又不是花兒。」艾幼幼輕笑,「把那套淡粉色的秋衫取來吧,帶著流蘇珍珠墜的,今日不穿純白。」

    「娘娘,您終於想通啦?」

    「呵呵,今日與以往不同。」艾幼幼淡笑,問道,「吩咐下去的食材御膳房準備好了嗎?」

    「小環這就去看看。」

    艾幼幼依然脂粉不施,只是在頰邊貼了粉色的胭脂花鈿,取了一雙點綴著珍珠的絲綢繡鞋,便出了戀雪宮,朝北辰染居住的乾雪殿走去。

    彩絲纏玉臂,深秋落日圓。

    艾幼幼剛步入乾雪殿的長廊,神情便是一滯,本能地躲到廊柱後。

    只是兩個人的背影,一男一女,但也足以讓她忐忑不安,因為這男人慵懶貴氣的嗓音聽起來實在太熟悉。

    「聖上,您不喜歡臣妾嗎?」

    這嬌滴滴的聲音還真是勾魂啊!艾幼幼的手指不由收攏。

    「雲妃何出此言?」男人嗓音平淡,但這慵懶低沉的嗓音素來都攝人心魂。

    艾幼幼好奇地探頭,想要看清這新冊封、年僅十四的雲妃究竟是不是傳聞中的國色天香,無奈只瞧見一個背影。

    果然是單只一個背影,就嫵媚動人,如出水芙蓉。

    是啊,人家十四歲嘛,比她年輕。

    人家十四歲,比她純真。

    純真,她還有嗎?

    女人的虛榮心真是可怕,足以誘發心中的酸性激素,艾幼幼不知道有沒有酸性激素一說,但她心裡可真是酸溜溜得發澀啊。

    不過更讓她驚艷的是,北辰染今日居然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衫袍,微風浮動,飄若流雲,一時之間竟像一縷春風吹入她的心尖。

    若不是那一頭淺綠色的長髮,艾幼幼真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見到鳳靳羽了。

    不不,兩人身著白色的氣質都是清冷中帶著一絲孤傲,但鳳靳羽的淨若初雪是神,神是冰冷無情的。

    而北辰染更甚仙姿,清冷如仙,又帶著一種讓人心曠神怡的魅惑,恰似春風。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艾幼幼忽然想起《洛神賦》中的一句。

    北辰染的容貌本來就亦男亦女,怪不得她會想到一句形容洛神的詩句。

    「聖上定是不喜歡臣妾,不然為何封臣妾為雲妃,又從來不寵幸臣妾呢?」

    艾幼幼險些跌倒,真是大膽邀寵啊!

    哎喲,這飄落的花瓣怎麼那麼討厭!碾碎,碾碎!

    「雲妃純真率性的性子,朕頗為欣賞。」北辰染只是笑,不否認,也不承認。

    看來不置可否玩曖昧真是傷人不輕啊,艾幼幼總算體會到風烈邪和北辰染心中的感受了,報應到自己身上的滋味,真是糾結滴血吶。

    「聖上說欣賞,就是喜歡臣妾咯?」雲妃心花怒放,說出的話也樂淘淘像溢出蜜來。

    「朕當然喜歡你……」

    艾幼幼一時間心中惆悵難當,黯然地低斂美眸,不覺間竟靠在廊柱上睡著了,落花飄了滿肩。

    「小雪?」慵懶的聲音在耳畔如風拂過。

    「呃……」艾幼幼恍惚睜開眼,北辰染已立於身前,眉間硃砂一點,嘴角噙著一抹淡笑。

    「我走到這裡忽然覺得困,就睡倒了。」她可不是有意偷聽,就算有意,她打死也不承認。

    「確切說,是你聽到我說喜歡她,就睡著了?」北辰染似笑非笑。

    「你仗著武功高欺負人!」艾幼幼眼皮一翻,瞪他。

    不就是武功高點,能根據氣流的波動判斷人的位置,有什麼呀!既然早知道她在旁邊,還對著另一個人說情話。

    「不是欺負人,但我說過絕不對小雪說謊,自然要做到。」

    「……」瞧那面不改色的樣子,倒成她無理取鬧了?

    「廊柵上涼,做到我腿上。」北辰染將她的雪貂大氅緊了緊,將她扯入懷中落坐在自己腿上,不由愛憐地替她將落在額前的一綹銀髮掠到耳後。

    清風拂過,靜靜吹動他們的髮絲。

    他注意到她今日特別貼了花鈿,還特意穿了粉色的秋衫,北辰染心頭一喜,手指在她頰邊的花鈿撫弄:「小雪配什麼顏色都那麼美,用一輩子的時間都看不夠。」

    看我看不夠,不代表你就看我一人看不夠,這話也能說給其他女子吧!艾幼幼心中堵塞,小聲嘟囔埋怨:「人心就是會變。」

    「不會。」

    「人心不會變,就是會被偷走。有些女人就像蟲子,鑽到人心裡去,悄悄把人的心偷走。」譬如那個雲妃啦,還是只年輕的蟲子,精力旺盛。

    「那倒也是。」北辰染略顯嚴肅地回答,眼角淡淡的笑意透露他內心的竊喜。

    的確像蟲子,鑽進心裡,將他的心全部吃光,別的蟲子再也鑽不進來,鑽進也沒心可偷了。

    看她對鞋尖沾著的一小片花瓣直皺眉,北辰染淡淡一笑,抬起她的腿,為她將鞋尖的花瓣撥散。

    瞅了她很久,唇角竟一點點揚起,越揚越高,不禁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笑!」笑得她心裡發毛。

    「我是故意的。」北辰染衝她眨眨眼。

    「……」

    「我只說過『對你一人真心不說謊』,不代表我對別人不說謊。」他手指在她面頰游移,「我騙她的,好不好玩?」

    「好……好玩?」搞錯沒有,害她酸溜溜的,他說好玩?艾幼幼眉心聚攏,騰地一下站起身,「哼,你自己慢慢玩去吧!」

    「小雪——」那一聲輕喚就像羽毛飄到她心底,帶起一陣心悸,北辰染長臂一伸就將她重新拽入懷中,下巴磨蹭著她的肩頭:「你生氣的樣子本來就很好玩。」

    見她氣呼呼直翻眼皮,北辰染好笑地補充道:「好了不氣了,我扮大馬讓你騎,好不好?」

    「沒興趣!騎過無數次了,瘦巴巴的鉻屁股。」艾幼幼別過臉,不經意瞥見他脖子上的紅繩,她猝然一驚,伸手便揪了出來。

    將那塊羊脂玉珮捏在手心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在顫抖,嬌艷的小臉迅速泛白。

    半晌,她緩緩開口:「這些年,你一直帶著?」

    「是,從未離身。」見她面色如紙,手指不安地顫抖,北辰染咬咬唇,淡然一笑,「也不是,半個多月前打仗的時候不小心弄丟了,我後來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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