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了林奇國包圍以後,法爾和弗蘭妮帶著所剩的一千殘兵狼狽地往凱盾國最後的堡壘——都城佩拉而去。
一路上,弗蘭妮一直跟在法爾的身後走著,幾次神情複雜地看著法爾想說什麼卻又都說不出口。
「弗蘭妮公主殿下,您有什麼事想問我嗎?」法爾當然能夠感覺到,見弗蘭妮遲遲都不開口,於是只能自己先開口了。
「我…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和安德羅那個叛徒走得那麼近?」弗蘭妮先是微微一窒,然後有些激動地質問道……不過雖是這樣,但她心裡其實早就打算無論法爾說什麼理由,只要能撇清他與安德羅的關係她就信了。
「我們是朋友。」可是法爾的回答卻很簡單也很讓弗蘭妮不知所措……朋友,這是一個對法爾來說陌生之極的名詞,但是他卻偏偏擁有了它…「我和貓兒,不也是朋友?還是那種最最好的朋友吧。」法爾的心中卻是暖烘烘的。
「你居然將一個叛徒視作朋友?!」弗蘭妮有些氣急敗壞了……在法爾的面前,她居然撕去了身為公主的那層端莊高傲的偽裝,露出了小女兒家的氣惱生態。
然而法爾的回答卻是再次讓她無話可說,甚至是感到驚恐了…
「叛徒嗎?恐怕他也是聽了我的話才那麼做的吧,不然以他之前的那種死腦筋,說不定還就真的殉城了呢。」法爾微微地撇了一眼弗蘭妮,似有些玩味地說道。
「你…這是為什麼?!」弗蘭妮有些顫抖地問道……法爾是在她最脆弱的時候闖進她心扉的人,她現在對法爾的感情很複雜。
「只是為了我的朋友感到不值而已,他為凱盾國辛苦守衛邊疆數十年,付出了這麼多他沒有索要任何的回報,可是凱盾貴族們卻還想要讓他去送死……還是到林奇國去吧,林奇國的蘭瑟洛我瞭解,林奇國王那老傢伙我也瞭解,他們都是雄才大略的人,是不會讓安德羅這樣的人才白白浪費的。朋友,我自然希望看到自己的朋友能夠混得更好而不是去送死。」法爾遠眺著天邊,看也不看就在他身邊的弗蘭妮公主。
「你…」弗蘭妮一時間啞口無言,這是她從來沒有想到過的東西……這是大逆不道的言論,可是現在從法爾口中說出來,她卻覺得又有些無法辯駁了…當然,撇開她對法爾那複雜的感情不談,光是法爾展現出來的實力,就不得不讓她好好考慮他所說的話了。
「對不起,當時為了整體戰局的考慮,為了爭取調集兵力的時間我們才不得不放棄一部分的部隊的。」弗蘭妮這算是退讓了,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麼低聲下氣地對法爾說話。
法爾對於弗蘭妮的話不可置否,但是他從眼前這個漂亮的女人眼中輕易發現了一種叫做『依戀』的情感……他原本是縱情聲色的紈褲子弟,對於這樣的變化又怎麼能發現不了呢?但是他卻對之視而不見,因為他的心…不得不承認,他的心仍舊無法容下別的女人。縱然他曾經對弗蘭妮產生過佔有慾,但那只是人類本能的慾望,而以他現在的堅強,早能夠克制這樣的慾望了。
一路不再說話,兩人都是默默地想著心事……一直到太陽從新升起時,眾人看到了那沐浴在霞光之下的凱盾國都——佩拉。
一夜的行走,法爾在一路上只是吃了些兵士們遞過來的乾糧,可是這就已經足以給他提供身體所需的一切了,雖然沒有好好的休息過,可是他的體力卻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更重要的是,他經過昨天傍晚的激戰,他體內的星力似乎又有了不小的進步……是昨天激戰的緣故嗎?
不,應該不是,昨天的戰鬥雖然激烈,可是對於法爾來說卻還遠沒有達到他的極限,那麼……法爾抬頭看向天邊從朝霞中露出半邊臉的太陽,他的心又出現了一絲絲的莫名的感動,而他體內的星力,也在這個時候開始變得活躍了許多…
「偉大的太陽,世間最原始最強大的火焰,是您在賜予我力量嗎?」法爾看著慢慢升起的太陽,心中若有所悟。
……
佩拉終於到了,所謂望山跑死馬,雖然他們在太陽升起的時候就看到了這座雄偉的都市,可是真到他們走到這座傍山而建的堅城之下時,卻已經快要是中午的時候了……城門口冷冷清清的麼有任何人前來迎接的模樣…他們是敗軍,這樣的待遇也就不足為奇了吧。
而他們尚在城外,一個傳令兵就從城門裡鑽了出來,跑到弗蘭妮面前,先是奇怪地看了一眼法爾這個居然可以和弗蘭妮公主並肩站立的人,然後才恭敬地說道:「陛下有令,所有敗軍原地駐紮等候處置,弗蘭妮公主立刻進宮。」
弗蘭妮聞言一呆,沒想到她的父親居然會做出這樣令人心寒的事情來,她身後的可都是經歷過了最艱難考驗的真正戰士啊,這樣的人都應該成為目前凱盾國的珍寶而不是被處罰!
「你們現在這裡呆著,我會向我的父親表明你們的勇武的。」弗蘭妮有些動怒了,她先回頭將身後的戰士們安撫,然後對那個傳令兵說道:「帶我去見我的父親。」
「如您所願,公主殿下。」那個傳令兵顯然也對這樣的命令感到費解和不滿,所以仍舊對弗蘭妮公主十分的客氣。
可是,他們走了幾步以後卻有忽然停了下來…
「法爾,你在這裡等著我好嗎?」弗蘭妮公主轉頭對不知為何也一同跟上來的法爾柔聲說道……其實她想要帶上一兩個人一起去對於她來說也沒什麼不可以的,但是她卻並不想帶著法爾去,因為她不想讓法爾看到她與自己父親爭吵時的醜態。
「不,我想我必須要和你一起過去,現在的情況對我們很不利,你一個人恐怕應付不了。」法爾就事論事。
可是弗蘭妮在聽到法爾的話以後卻是心中一甜,但仍舊不不答應:「不,我是這個國家的公主,父王最信任的人,我相信我能夠讓我的父親改變想法。」
法爾眉頭一皺,似乎有些不耐了:「我只想要告訴你,我自信光憑身後的這一千人我就可以將這佩拉給輕鬆攻下來!」
話音很平靜,但是卻讓所有聽到這句話的人感到不寒而慄。
「你是誰,居然敢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想造反嗎?」那個傳令兵一呆以後立刻面露凶相地問道。
法爾貌似輕蔑地瞥了這個小兵一眼,然後回過頭來對著身後可以說都是被他一手救出來的士兵們說道:「告訴他,我是誰!」
「法爾!我們的戰神!」這千多人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地將自己的心聲說了出來,那聲音其實並不響亮,但是那無比齊整而真心的聲音,卻似乎讓整個佩拉城高聳的城牆都震動了一下。
那傳令兵被嚇了一大跳,他萬萬想不到這個叫法爾的人居然在軍中有這樣的號召力,可以讓這一千人都如此的信服他。
「夠了,我帶你進去。不要在說這樣危險的話了。」弗蘭妮對於法爾的步步緊逼深感無奈,但是她卻也知道他這是想要能夠去幫她一把,心中立又添了幾分甜蜜。
法爾不再多說,隨著弗蘭妮一同進了佩拉……而那個傳令兵此時早就噤若寒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