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說不完的悄悄情話,道不完的點滴愛戀,只恨那馬兒為何跑得太快,兩人相處的時間太短,雖說只比平日所說的龜速好了那麼一點點,但是終究這路途,和人生要走的日子一樣,總會一站又一站的到達。
而當他們的馬車從啟程之時,就有人報告了東方玉,他得到消息的那一刻,是剛剛邁出散朝後的金鑾寶殿大門時,而他當時的反應是扭頭就朝御書房走去:「皇上,臣要去邊疆巡視。」
風雲王冷幻情二話不說,也撩袍跟了上去,他呢,一來就閒閒地靠在了一旁的盤龍柱上。
他們的皇帝侄子不解地從一堆奏折中抬起頭來:「兩位王叔,邊疆出什麼大事了嗎?朕這裡怎麼還沒看到緊急奏折?」
龍顏一皺,皇帝還沒搞明白狀況,難道是有人私藏了奏折?何人如此膽大包天?難道是逍遙王不願讓他這當皇帝的分心?不可能啊!這一年來逍遙王是想盡了辦法要讓自己日日勤勉,好早日脫離他與風雲王的輔佐,早日成為盡攬天下大權、名副其實的一國之君呢!他又怎麼可能會隱匿軍情?
「皇上,您別亂想了,臣是想出去走走,散散心。」東方玉又豈不明白龍顏上那變化多端的神情表達的是什麼意思?所以悶悶的加了這麼一句。
「王叔,眼看著我們的計劃就要到最關鍵的時候了,此時您跑邊疆去,那朕豈不是真成了孤家寡人?您是要朕分身乏術麼?王叔啊,朕都答應了,等朕這次成功之後,您和風雲王叔就可以退隱江湖了,何必急於一時呢?您說是吧!再說了,朕那逍遙嬸嬸不是出府散心去了麼?她還沒回來,您又要離開,那朕到時候就和風雲王叔兩人商量去?」
一直以來,當今天子對他這兩位王叔那可是信任有加,所以言辭之間向來是頗為尊敬。
可東方玉把他那幽潭深眸一黯:「她今日回府。」
他們兩人,再吵架再是賭氣,再是跟她說別回來了,想想這又怎能對天下人說出口?所以,對外是說逍遙王妃出京散心去了。因為這皇室宗親,豈能平白無故的不見了?隔哪兒都說不通啊!
「對哦,既然逍遙嬸嬸今日回來,您又為何現在要走?難道你們二位賭氣還沒賭夠?不是吧,孩子都有了,又是那麼可愛那麼尊貴的小公主,你們做父母親的,怎麼也得看在我那鳳儀妹妹的份上忍讓一些吧,何況您就一位王妃,您看朕的後宮裡,那許多的美麗人兒,每次鬧脾氣,朕能讓的,可都得明裡暗裡的讓著點兒,要不然朕也沒那麼逍遙。」
皇帝一邊說,一邊站了起來,吩咐貼身宮人上了茶給兩位王叔,又走到東方玉身旁,用一副過來人的語氣這樣對他道,看來,他這做皇帝的,倒是做得如魚得水,在後宮三千佳麗中,也是如魚得水咯。
東方玉不聽這話還好,一聽,又勾起了心中那無名之火,而且這火還不能在別人面前發作出來,想想更是嘔,乾脆別解釋了,還是想幹嘛就幹嘛去,所以御茶也不喝了,就丟下一句:「臣這就走,皇上您看著辦吧。」
冷幻情把眉一挑,朝皇帝投去一抹安慰的笑,伸出手指了指自個兒,就跟著東方玉一起出去了。
尋了個宮中人少之處,冷幻情一把將東方玉扯住,東方玉寒著眸側眸道:「做什麼?你想找死啊?」
眼見他殺氣騰騰,知道他性子的人都不會再開口,因為怕被他那凍得死人的溫度給傳染了,也怕一不小心勾起了他那從前在江湖中嗜血的因子,不小心就會作了那枉死之魂。可現在拉住他的人,卻是冷幻情,與他東方玉這多年打打鬧鬧間,兩兄弟雖然不是一個娘生的,可是說也算是一對知心兄弟嘛,所以冷幻情不怕死的開口了。
「到我家裡喝一杯?」
「沒心情。」
「那我們去宮外新開的胭脂樓坐坐?聽說那裡新來了一位絕色人兒,人美手巧還有一副好歌喉,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走,一起去。」
「你想讓我玩完?她一回來要是得知了,我到時候跳崖還是跳江去得乾淨?」
冷幻情閉嘴了,還微微聳了下肩頭,直直地望著他不說話了。
哼──
俊美的容顏微微暈紅,明白了──,自己走還是不走都一樣,反正這輩子是被那女人給吃得死死的了。
「我這是去邊疆,她還有意見不成?」
「她是沒多大意見,她只是胡思亂想而已,日日以淚洗面,夜夜找我聊天……」這對句不是很工整,不過說的倒是事實。
「你──,你就落井下石吧你。」東方玉冷眸淡淡一掃,還好四處無人,靜耳細聞,近處也沒有人靠近,兩人的話倒是不會被人聽了去,索性順著台階下了,不過呢,也得試下那女人到底是不是會發火,不然心中總是氣憤難平:「走,我們去你說的那胭脂樓。」
呃──
冷幻情把眉一挑,玉是真的要造反了?
「去不去?不去我一個人去了啊。」朝服寬大的袍袖一揮,東方玉就這麼瀟灑地走了。
冷幻情撇了撇嘴,摸了摸鼻子,去就去,誰怕誰?反正他又不是沒去過青樓,雖然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可是怎麼說也不會生疏不是?
一前一後,兩位俊美又尊貴的王爺就這麼出了宮,信步朝城中走去,在外面一處酒樓用了午飯後,又回家換了身便服,就在半下午時分一直走到了一處裝修得暫新的[胭脂樓]前,此時,正是青樓剛剛打開門的時候,來得很早啊!
冷冷一瞬,已經讓想靠近的俗女們遠遠地站了開去,用一對對冒著桃花的眸子盯著大廳中央的兄弟二人看,而且因為這時候還沒有一個客人上門,所以他們的到來,不只是來得早,還是來得正是時候。
「哎喲,兩位稀客貴客啊,今兒個是哪陣風吹來了你們二位啊?快請,請問兩位王爺,你們來可有老相好……」
「廢話。」冷幻情把手中折扇一搖,順便把這位熱情如火的嬤嬤帶來的胭脂粉味散開了些:「本王第一次來,自然是衝著你們這裡的水柔柔姑娘來的,你安排了去,來人啦,帶本王和逍遙王到一處最清幽雅致的地兒,酒菜隨便上點兒。」
他是王爺不是,到哪兒都是一副拽拽的樣子,何況是在京城,這兒是每一位皇室子孫的『家』,所以,他這一副命令下人的模樣,倒也是不稀奇了。
何況,他本就是要讓跟隨他們兩兄弟的人回去報信,又豈會低調?
「呵呵,好的,好的,兩位王爺請!」做生意的,都知道這兩位蒼雲國重量級人物,一個登場已經是震撼了,何況是兩位?所以,那水柔柔今日再是被誰給定了聽曲兒的位置,也自動忽略了去,他們兩位,有誰得罪得起?
估計著這位嬤嬤是初到京城開青樓,只顧及著有大人物來臨了,沒想到其他的,所以親自將兩位王爺帶到了後院一處頗費心思構建的小閣樓外,揚聲催促著門外的丫鬟趕緊進去請那頭牌清伶出來迎接貴客,等那位水柔柔姑娘滿面隱忍的怒意走出來時,卻在見到兩位俊美如仙嫡的王爺後,羞答答地迎了,這言辭與身姿搖曳間,倒還真有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東方玉冷著臉,在一旁撩袍坐下,有一杯沒一杯地喝著酒;
冷幻情則帶著他那美死人的笑,看似專注地細細品味著這青樓中第一名伶的視覺聽覺侍侯,誰知道他那半掩的眸中,卻帶著算計的笑呢?
「兩位王爺,奴家的曲子,有辱清聽了。」
一曲悠悠箏聲,伴合著清雅的嗓音,真的是美得人心兒都醉了,冷幻情很給面子地拍了兩下掌心:「不錯,不錯!姑娘勞累了,繼續如何?」
這位身著煙藍上等薄絲衣料的小美人兒水柔柔,卻輕縐了修飾完美的娥眉,淡搖著頭上搖搖欲墜的淚滴狀釵環,小小耳垂上的小小淚滴形珍珠耳環也隨著她的動作而微微晃動,嬌嬌軟軟地回道:「逍遙王爺──」這一聲喚,那可是酥麻到了人心中,卻又不失風度,只見她微抬起雪白皓腕,用手中絲絹淺拭了下精緻細嫩的面頰:「柔柔如此盡心盡力的彈奏唱曲兒,可未見您有半分讚賞,是否柔柔彈奏之曲您不喜歡呢?」
冷幻情曬然,自個兒又被東方玉給比了下去,輕輕一歎,微微一笑,也不計較,用手指緩緩地敲打著桌面。
東方玉呢,在聽到呼喚他的名號時已經瞬然抬眸,還沒開口呢,這位美嬌娘已經軟了個身子骨一般娉婷而來,俏生生地立在他面前:「逍遙王爺,您說嘛──」
突然,冷幻情把眉一皺,乖乖地把頭轉到了一邊,不看為好!表示自己真的沒被迷倒?
一陣清風略過面頰,一襲淡淡體香縈繞在筆尖,這閣樓的花廳中,眨眼間多了一位美麗的素顏人兒,淡紫紗衣輕罩完美嬌軀,如瀑一般的青絲攏了一些在頭上,又垂了萬千在柔軟雙肩,還有幾縷不聽話的髮絲在空中飄蕩,一看就知道,她是運用輕功『飛』來的。
「啊──,你是誰?有刺客,來人啦!」向來如此,姣美的玉人兒在受到驚嚇時都會尋找一處可以避風的臂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