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王府。
夜色如水,滿目清輝!
這是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
花園中,池塘邊,一抹暗夜中靜立的身影,久久地站在那涼亭之中,許久都未換個姿勢。
直到一陣輕輕的腳步聲朝這方向走來。
這人明明聽見了,卻頭也不回。
「哇,想我啦?居然在這裡等候本王歸家……」
戲膩的嗓音,誘人,卻只得到一句冷哼:「你就做夢吧。」
「那你站在這兒足足有兩個時辰,都幹嘛來的?哦,不想我是吧,那我回房了,你繼續站。」
撩起雪色衣擺,舉步……有什麼了不起的,你拽?本王還更拽呢。
一陣凌厲的掌風襲擊腦瓜子後面,實在是太過陰險了,哪有人連招呼都不打就開戰的?「喂……你不想知道啦?」
他似篤定了什麼,站在那兒一動不動,難道他腦後長眼?
但,真被他給料中了,這掌風堪堪頓形,不用說,那只完全隨時可以取他性命的『魔掌』絕對離他致命的玉枕穴不遠。
「冷幻情,你要在這樣東拉西扯,本主直接打你去見你老爹老娘。」
死也不承認,跟這冷幻情多說那麼幾次話,他好像也被傳染了一些這痞子喜歡嬉皮笑臉亂說話的習慣了。
有這樣的哥哥,簡直是丟了他的臉。汗……
只手堪堪舉起,兩隻手指舉起高過頭頂:「我說,我說還不行?」
有沒有搞錯,他本來一直管住自己的行為死都不去見那女人的,也固執地將她拋之腦後,早在送她回冷府的那一天開始,就打定了主意的,可誰知,這可惡的長得比自己還帥卻老喜歡裝神弄鬼,呃,是裝酷的小子,卻在三日前那個月明星稠的夜晚來到他的風雲城他的風雲王府他的寢室裡邊。
「三日後,約她出來。」
丟下這麼一句話給正摟著枕頭睡得正香又被人拽起來的他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後,瀟灑地自己離開了。
整得他想了半天都沒想起來,『她』?哪個她?哦……好像是……
在自個兒的府裡轉了半天,才在值夜班的王府家僕下帶著找到了已經自個兒找了個清靜房間睡下的人,你把我吵醒了,你也別想睡得安穩。
不過,他好像也在等著他來。
所以,冷幻情這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不過,要他堂堂風雲王做事,那當然得有條件!
對話如下:
問:「你想她了?」
答:「我快瘋了。」
問:「至於嗎?」
答:「……」
問:「你很喜歡她?」
答:「我恨……恨自己!」
問:「她會想你?」
答:「她和我一樣。」
問:「你怎麼知道?」
答:「我的人一直在她身邊。」
……
白眼兒丟了無數,沒想明白,自己怎麼有個這麼奇怪的弟弟,估計不是一個娘肚子裡出來的,所以跟他沒得比!
月華如水,揮灑人間,罩得所有的人間夜景,如夢、如幻。
池塘邊,暗香浮動,人影兩枚(因為絕對不是成雙!)
絮絮之語,迴盪風中。
半柱香之後……
「喂,你現在就去?」
「是。」
「就在旁邊的清蓮閣。」
「蒽。」
不做任何廢話,一抹如夜間黑鷹的身影,已消失在高高的王府院牆轉角處。
搖搖頭,冷幻情直接朝自己屋子裡走。
估計這會兒,第一次來王府作客的他們都還沒睡著,現在馬上就去?估計他們都還沒睡,不過,他有先見之明,嘿嘿,他這風雲王雖然俸祿不是很多,但是這王府夠大夠氣派,院子多房子多就成。
所以呢,他把幾位客人分別請到了不同的院落裡,並對冷皓天承諾:本王王府比皇宮的警戒差了只那麼一點點兒。
把冷皓天與端木錦安排住進了北面的翠竹苑,端木雪與丫頭雲影住進了偏北的攬香居,如夢帶著丫頭珍珠被送進了清蓮閣,位置在南邊兒。
堂堂風雲王,今日所做的一切,好像是紅娘該做的事兒吧,只是,心中為何有些不是滋味兒?為他人作嫁衣,難道就會不舒服嗎?
※※※※※※
清蓮閣。
王府來了嬌客才會迎進歇息之所,熟悉王府的人才知道,這裡不只是偏僻,而且是最清幽之地,也正在王府所有守衛最為森嚴之地,離王爺寢室最近的一處,還從來沒給人住過呢。
「姑娘,今天玩得開心嗎?」
窗前,珍珠手上正忙活著,在幫準備沐浴的如夢解下頭上的黑色發卡,任那柔順的三千青絲自手中順服而下,如夢則坐在小梳妝台前對鏡自觀。
「開心,只是玩得太晚了,今夜就得麻煩冷幻情了。」
緩緩起身,輕快地走進屏風後的浴室裡,任由著珍珠將她的外衫除去,一邊順口答道。
「呵呵,姑娘與王爺也算是舊識,也有可能以後還是親戚,怎麼會麻煩呢?」珍珠的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牽著她的手腕滑進鋪滿玫瑰花瓣的香湯裡。
今日的珍珠,默默地一如往日在人前,一直跟隨在她的身邊,還與端木雪的丫鬟雲影一起比起端莊來了,只是現在她說的話,讓如夢嘟起了小嘴兒。
「親戚?我跟他?怎麼算呢?難道他要把他那義女小郡主嫁給皓天與端木雪二女侍一夫?不會吧,再是義女,那也是他王府的小郡主啊,怎麼可能……」
珍珠一怔之後,放開了她的手腕,用哭笑不得的語氣,望著把花瓣與水珠捧在手上又全數傾瀉在臉蛋上的如夢:「姑娘,就算是小郡主與端木雪一起嫁與了少爺,跟你又算什麼親戚呢?」
如夢迴過頭來:「皓天是我的……少爺嘛!」心裡有些不爽,幹嘛要尊稱他呢?不過接下來又道:「清風軒內所有人我都當成是我的家人了,你不知道,我在這世上,除了他們,就沒有親人了……」
眼眸漸漸含上了霧氣,嘟起的小嘴兒漸漸扁了,那小模樣,楚楚可憐得讓人心酸。
為什麼自己變得那麼沒用?從來喜歡在他鄉流浪一直不想歸家的自己,為何此時越來越想家了?可是家,還回得去麼?
夜風輕拂,窗外樹影婆娑,屋內人眸含淚。
一方綢巾緩緩地在她香肩後背輕柔地擦拭著。
「珍珠……幫我捏捏好麼?我的身子今日有些疲乏呢。」坐在香氣襲人的浴桶裡,眼眸兒緩緩閉上。
身後的珍珠,並未接話,卻照著她的話去做了。
修長的手指,完美有力無一絲缺憾,力道適中地在嫩滑的香肩上輕揉慢捏,催人入眠一般,好舒服。
夜,寂寥!
玩了一日,居然在溫水中沉沉入夢!
身後的人,漸漸停下了手中的力道,遲疑了半晌,才伸出修長的手兒入水,抱起了沉沉入睡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