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陽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回家探親
    盧府離縣治就二里,春雨漫漫,巷陌行人不多,盧納坐著馬車悠然而行,只聽蹄踏在水中聲音。//WW 歡迎來到雲台書屋閱讀//

    盧家本是書香世家,家中祖上曾做到三品尚書,後來家道有些沒落,一百年前遷移到了此島,雖沒有先前顯赫,只是五代積累下來,卻還是不敢有人小覷。

    盧納現在在縣治裡,就身居主薄,正想著今天的帳單,這次收上的銀子,數目三萬兩,按照規矩,拆給了縣庫七成,還有三成就是九千兩,這是要按照比例分派給各級,自己也可得四百兩。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事,中午時盧納就聽聞盧蘭兒回了家中,心中大喜,卻是早早朝著家中趕去。

    盧納飽讀經書,知道人生不滿百之理,轉眼就是枯骨一堆,向來嚮往不朽長生之道,只是自身機緣沒有,現在又老了,卻也修不得仙,但這份心思卻按捺在心中,女兒幼年時就把女兒送上了仙山,也算有了個念想。

    自身難求大道,只希望子女中有能成仙道,也不枉他這一生。

    現在據說已拜了一個真人,雖還是記名弟子,卻踏上了這途。

    車一頓停住了,細雨中,盧納下了車,才上台階,就見妻子盧薛氏帶著兩個丫鬟歡喜迎出來:「老爺,你回來了?快進來,蘭兒在家裡等著呢!」

    兩個丫鬟年在十五六之間,都行了禮。

    「唔!」盧納神情歡喜,目光掃視了一下這三進大院。說:「我知道了,莫要喊了,我這就進去!」

    說著,盧納帶著笑,朝家中走去。

    盧薛氏高高興興跟著,說著:「女兒這次回來,眼見著就不一樣。現在在屋裡張羅著等您呢!」

    正廳裡盧蘭兒正擺酒布菜,聽見聲音迎了出來,就說著:「給父親請安!」

    說著又將盧納往裡面讓著。盧納定神一看,只見女兒青色羅衣,側立於家中。沉穩寧靜,明光麗質,卻帶上了一絲出塵之資。

    「蘭兒!」盧納心裡激動,低喊了一聲。

    「父親,一向可好?」盧蘭兒也不由動容,上山求道,一去就是幾個春夏秋冬,每每在山上思念起父母,心中就一陣難熬的疼痛,恨不得身份二用。

    雖去年時回過一次家。但那是緊急回程,前途莫測,根本來不及多說,現在總算是回來了。

    盧納終是當官,定了定神。就被請著坐在桌前,由著丫鬟斟酒,舉杯笑著:「一家人都坐吧!」

    一群人都坐了後,盧納不急著問著女兒情況,卻說著:「最近家裡買了一條船來了?」

    「是,這是托了您的福。現在仙島和大陸的交易大,最近又和藩國開了貿易,買條船單是綢子和茶葉買賣,都能一年賺出一萬兩銀子來……」

    盧納停了杯,笑著:「不錯,都不是外人,我實話實說,這船利是大,賺了些,就買些田,島上田不能買多,可以去大陸買些,也留個餘地。」

    正說著,突然之間,有一個僕人闖了進來,盧鈉正要發怒,卻見著這人臉色煞白得沒點血色,就說著:「什麼事,這樣慌張?」

    「老爺!不好了,外面官兵圍了,說是要拿您!領頭的人是白巡檢!」

    盧納此時還反應不過來,只是一下子自椅子上站了起來,酒杯打落在地,濺起點滴酒水,先是大怒:「此人怎麼敢……」

    說到這裡立刻醒悟過來,這白巡檢還是自己下屬,縣裡除了縣丞,沒有誰比自己大,要是沒有真人的命,他再大膽子都不敢拿自己。

    電光火舌之間,盧納就想明白了,看了看門外風雨,問著:「仙山可發生了什麼事情?」

    「父親,沒有啊,真人才晉陞到地仙,受封了洞府,我這才跟著來著。」盧蘭兒立刻說著。

    「如果是這樣,就好辦多了,多半是捲入了爭鬥,先拿我們開刀,引蛇出洞!」盧納是當久了官了,頓時長吁一口氣,站起身來:「你們不要亂動,去開門!」

    就在這時,大門被踹了開來,五十個官兵湧進院落中,裡面一半是公差,還有一半是廂兵弓手,一個中年人就是白巡檢,喝著:「拿下!」

    話語間大手一揮,公差頓時就要闖入。

    「慢著!」就在此時,盧納自後院大步走了出來,畢竟是多年當上官,積威還在,此時一怒之下自有一股懾人力量,一時間眾人不由遲疑。

    白巡檢見了個照面,不禁心裡一沉,站住了腳,卻行個禮:「大人請恕罪,我奉了真人之命,卻要查你虧空貪污之事。」

    說著一揮手:「拿下!」

    這時公差不再遲疑,直直撲了上去,頓時嚇的小廝丫鬟都是臉色煞白,就要擒拿時,突盧蘭兒上前,喝著:「慢!」

    公差又有些遲疑,看著這個少女,白巡檢頓時一怔,這人也是武道好手,卻感覺眼前少女真氣凝聚,卻隱隱有著先天宗師的跡象,臉上肌肉不易覺察抽動了兩下,定住了神,不緊不慢說著:「這位是盧小姐吧,我知道您修了仙法,卻能殺人,但是你要考慮下。」

    「我們雖是凡人,卻代表著衙門,代表著道宮,我是奉命拿人,依律行事,您要是阻擋,那就是謀逆。」

    「盧大人的事,我這些卑微末職說不準,但要是殺得公差,就是謀反,到時真人震怒,你的家人,你的親族都要受牽連,還請您顧全大體,不要因為你一個人,連累的全族上下!」

    這話一出,盧納和盧蘭兒頓時沉默了。

    白巡檢此,心中一鬆,又繼續說著:「盧大人,您當官十幾年,官聲怎麼樣,我們都清楚,只是您的確犯了貪污之罪!證據鐵實,你不跟我們走就是拘捕!盧大人,您可要想好這裡面的關係。」

    「不要說了,我跟你走!」盧納目光電火石光一閃,打斷了話,他自問自己還算清廉,所謂貪污大體上就是人人都有,官官都有著那些灰色分潤。

    當然這在法律上,卻的確是貪污了,拿這罪拿他,他還真說不出不是。

    這時盧納想明白了,臉色變得平淡,毫無表情:「我認罪就是!」

    見著認罪,公差頓時撲上去,就要鎖拿。

    「不要捆。」白巡檢見幾個衙役這樣,皺了皺眉說著:「帶到縣治去,自有真人問話!」

    這種明顯是後面真人鬥法,自己雖依命拿下這盧大人,但何必得罪死了人呢?

    人帶回去就是了,卻不必上鐵鎖。

    盧蘭兒見了,卻冷笑一聲,將脖子上玉珮取了下來,「啪」一聲捏個粉碎,一道金光直接飛上天空,去往洞府。

    盧蘭兒作完這事,就看著官兵帶著盧納出門去,只是到了門前,盧蘭兒才說著:「白大人!」

    白巡檢就回過身來:「盧小姐還有什麼見教?」

    話說公門修行難,管著這巡檢處,做什麼事想什麼事,最忌浮躁,因此此時才按著性子,回來說話。

    盧蘭兒見這人氣度和尋常一樣,不因這事就立刻變臉,這時還能氣端神凝聽自己說話,心裡突有一念:「世上英傑何其多矣!只是一日不能掌權,不能成就真人,格局就還是這樣了。」

    當下就微微行禮:「您奉命前來,這是上差所命,父親跟你們回去,這是臣子本分,但還請照看,要是私下出了事,我不是大丈夫,卻是小女子,向來不講道理,只講私情。」

    白巡檢聞言,不由心裡一寒,盧蘭兒這意思很清楚,要是盧納私下喝涼水死,吃冷飯死,就不管是誰的主意,直接遷怒就是,在場的一個都逃不掉。

    想到這裡,心裡就怒,不由自主望了過去,卻見得盧蘭兒眼眸冰雪,帶著殺意。

    普通人再怨恨,卻也會被這人無視,但現在卻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白巡檢清楚知道,單是這少女,就可能是武道先天,真的殺起人來,也許片刻就會被鎮壓,但死前殺掉自己這些馬前卒,卻是論十論百。

    更加不要說背後還有一個地仙真人了。

    當下只得苦笑:「盧小姐,在我的職份裡,不會委屈了盧大人,別的下官實在不能保證了。」

    說完這話,白巡檢不再停留,令著:「看守著回縣治!」

    洞府

    王存業青氣運轉,滾滾靈氣被吸入,道胎不斷吸取轉化,絲絲金黃之氣垂下,落入靈池。

    龜殼不斷噴出一道道清光,斷分析著青華寶菉,一個又一個真文結成,每個真文都六角垂芒,發出異聲,卻正是在推演道法。

    就在這時,一道金光直入洞府,停留在眼前,王存業身上氣息一定,漩渦消失,片刻後睜開了眼。

    這是自己給盧蘭兒的玉珮,只要捏碎,就立刻能向自己示警。

    盧蘭兒跟著自己回到了成平道,已經註冊了記名弟子的名分,這時新年,放著回家多住段時間,怎麼會出事?

    這裡離著盧府不過一百五十里,現在自己已是地仙果位,肉身橫渡虛空,全力趕路不過一刻時間即到,當下也不猶豫,足下生風,人已飛了出去。

    在半空中,王存業色不由陰沉,打狗還要看主人,何況是自己的記名弟子,是誰這樣大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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