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用擔心,而是你——是你不用擔心,擔心你的手下前來送死,你知道的,我不是個喜歡留情面的人,雖然我答應過你,不殘害移花宮,但是他們若是送上門來了,我又豈有拒絕的道理,你說是麼?」
扶柳真的很想練個什麼蓋世神功,等自己一有不爽的時候,便能對方單挑,然後打個天昏地暗,就算是兩敗俱傷,能解了心中那股湧動的怒火總也是件暢快事。
總也好過,對方挑釁你的權威的時候,懾於自己不能傷及人家毫髮,只能陪著笑臉。
扶柳雖然當上了移花宮的宮主,卻也只是個名號而已,身上有的也只是師父當時倉促傳給她的一點點輕功而已。
若是跟眼前這個混世魔王較起真來,還不知道怎麼死的呢?
所以當他侮辱自己的移花宮的時候哦,扶柳只有賠笑的份,在人家凌辱完的時候,還要補上一句:「大爺,可有罵的痛快,要不要再來兩句?」
「還有,以後不准離我那麼遠。」他伸出手來,伸向的是扶柳,扶柳想問自己:『心中可有受寵若驚的感覺』
回答曰:『沒有,只是驚到,沒有寵到的感覺。』
「我以為你不喜歡我靠太近。」扶柳磨蹭著不想靠前,師父是不喜人靠近的,為什麼相同面孔有這樣大的反差呢?
「誰讓你是我的王后呢?」他抓住她的手,讓她坐於一旁的座位。
「已經半月有餘了,王后可有想起來麒龍放到哪裡去了?」他不疾不徐地問。
「前段時間受到太多的驚嚇了,還要好好想想,舜,可以不要這樣逼得緊麼?不然我會有壓力的,我一有壓力,就更加想不起來了。」她依舊嬉皮笑臉,內心卻忐忑不安,師父很沒有耐心的,他會不會相反呢?
「是麼?」他不怒,臉上是淡漠。
「是。」
「聽聞,昨日夜半時分,西敏的幾個和尚在後山被野獸咬死了,死狀淒慘的很,真是可憐。」舜緩緩搖頭,摟著扶柳,往山頭走去,就是以前扶柳才進來西敏時,被劈刀大樹的那個山頭。
「你……不是說為期一個月麼?一個月期限尚未到,你怎能言而無信。」扶柳緊握拳頭,為什麼覺得體內暖流陣陣,像是要噴發了一般。
「是老天,這是天定的,或許老天看扶柳想得這樣慢,懲罰一兩個西敏的和尚,好促進你記憶事情快一點。」終於走到了對面山頭,午後的陽光照耀在山頭嫩綠的草,還有兩棵橫臥山頭的大樹,一棵是扶柳擊倒的(確切的說是祁月歌擊倒的),另外一棵是小和尚明真擊倒的。
「你不要欺人太甚了。」扶柳掙脫他的胸膛,站在大樹前,意氣風發,髮絲飄動,滿臉怒氣,讓黑澤覺得意猶未盡。
她會發火?她發火了會怎樣?
「扶柳還需要多久才能想得起來?這山上野獸可是很多的,指不定哪天,又有哪個和尚倒霉碰上不長眼的野獸了。」他踱步到懸崖邊,背對著扶柳。
Nnd,真是恨不得把你一掌給推下去,可是一想到,若是他死了,或者他受傷了,師父同樣要跟著難過,便隱忍了胸腔內的怒火,慢慢走上前來。
抬起手,正要搭上黑澤的肩,想跟他說一句,不要站得靠懸崖邊那麼近,很危險的,『大話西遊』裡的至尊寶就是因為這樣才無辜跌落山崖的。
卻不知黑澤是真的沒站穩,還是其他的原因,只見他腳下一滑,一個沒站穩,瞬間從扶柳眼前消失。
扶柳伸出的手還停留在空中,一時沒意識到眼前的人已經消失。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連忙趴到懸崖邊,搜索著黑澤的身影。
「喂,舜,你……我不是有意的,我沒有想要推你,我根本就是輕輕碰了你一下,你就掉下去了,我無心的,我真的無意的,你不要嚇我啊,你武功那麼高強,怎麼會就這麼消失了呢,況且這懸崖這麼深,就算是掉下去,應該也需要好久啊,我怎麼看不到你的身影了呢,喂……」扶柳扯著桑在大聲喊道。
繼而開始背脊發涼,怎麼辦?若是他掉下去,死的是他一人也就罷了,可是,若是這具肉身摔壞了,那師父豈不是永無出頭日了。怎麼辦?師父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喂,你是在跟我開玩笑是麼?我錯了,你快點上來,你上來了之後,我好好想想麒龍在哪裡,好不好,你趕快上來呀。」扶柳癱坐在懸崖邊上,半趴在那裡,神情黯淡,消極地半掩面孔。
卻覺得眼前一陣陰暗,再抬眼時,黑澤那廝就這樣懸浮在自己面前,呵!只得說,這還是輕功麼?壓根就已經是懸浮術了嘛。
一山還有一山高呀,之前,扶柳已經為自己有上乘的輕功感到得瑟了,直到看見黑澤這麼輕鬆的懸掛咋自己面前時,這才打消了自己內心那一股一直存在的優越感。
「舜,你終於上來了,可嚇死我了。」別誤會了,不是擔心你,只是擔心師父的肉身被你破壞了。
「你剛才說的話可會奏效,好好想想,或許下次的野獸更多,也更兇猛,西敏死的和尚就不只一兩個了。」他雙腳著地,立於扶柳面前。剛才確切感受到從她掌間傳來的強勁功力,才會讓自己一時沒有準備好,失足落入這山崖的。
黑澤將自己的內力傳了多少給她?怪不得進入這身體的時候,覺得這樣虛弱,這樣的話,那他閉關修煉的時間勢必要增長,該死的黑澤,對這個女人,為什麼這麼好?
你不是號稱不近女身的麼?何故她會讓你這樣特殊?
「我會的。」或許為了西敏就將龍珠給他吧,這樣會有什麼後果?到底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釋空禪房內。
扶柳盤腿坐在軟榻上,面前打坐的是釋空,和釋竟。
「師兄啊,他若是得到麒龍會有什麼後果呀?」扶柳真的很想知道,所以偷空就跑到了師兄的禪房內,讓他指點迷津了。
「人都有兩面,邪惡的一面,善良的一面,每個人都有,我有,你釋竟師兄有,包括扶柳,你也有。」釋空緩緩道來,扶柳聽得入神,雖然有一點聽不懂,不過老和尚都會這樣,從來不會直接切入正題的,先聽他說著吧。
「所以,我們的師父——黑澤,他也有,只是他的對立面卻是如此鮮明,現在的他便是邪惡的一面,卻也是你的師父,他野心極大,妄想統治這整個大洲。可是,現在江湖上,有兩個幫派是他的阻礙,一個便是你的移花宮,另外一個是東陵的黯夜組織,他不敢貿然行事,所以,如果讓他得到了龍珠,他會變得所向披靡,無堅不摧,到時候真的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了,沒有人能阻擋得了他前進的步伐了。」
「怎麼會這樣?」唉,每次知道的越多的時候真的就越發難過起來。
「師兄,如果他到時候真的要殺你們了,可如何是好?」扶柳撐著下巴,訥訥地問道。
「扶柳不必自責。」釋竟依然滿臉坦然,:「人各有命,如果佛祖的召喚到了,我跟你釋空師兄自然會跟隨佛祖的步伐,只是,如果他以後真的成了江湖禍害,扶柳,你不能因為師父,而心軟,而下不去手,知道麼?」釋竟語重心長,只是,扶柳會捨得麼?
畢竟他真的是師父,雖然他現在變了,他卻依然是師父,若是能拯救他,豈不是完美?
可是老天從來不准完美的事情發生,因為天也會妒人的。
「釋竟師兄……」要她殺了他麼?她怎麼能?若是他死了,那麼師父要怎麼辦?
「如果他死了,師父是不是也跟著死了?」扶柳深吸一口氣,堅定地問。
「是的,他們本就是一體的,只是以前他被封印了,囚禁於黑風崖內,現在,黑風崖內的是——師父的靈,他卻能控制師父的靈,如果這個他死了,師父也會跟著隕滅,魂飛魄散。」釋空嚴肅。
「魂飛魄散……」扶柳呢喃著念著這幾個字,為什麼事情從來沒有個緩和的缺口,可以讓她謝若風鑽空子呢?
如師兄所說,自己真的可以下得了那個狠心,到時候可以殺了他麼?
等等,師兄說的如此篤定,他是拿什麼來肯定她謝扶柳有那個能耐可以殺了魔教的王——黑澤舜的呢?
「師兄啊,我是不是很厲害的一個人呀?」自己接了移花宮,又是解開龍珠封印的人,這樣的人一般肩上都有個很重要的任務等著自己去挑戰或者是守護的。
「扶柳只是芸芸眾生中普通的一份子,或許有些事情發生在了你身上。那也是機緣巧合,只是剛巧發生罷了,你不需要困擾這一切,如果佛祖派了這樣的任務給你,你只需執行便是,心無雜念,一心皈依我佛,即可。」
唉,罷了,問和尚的話,永遠別想得到你要的答案。
藍墨真的是個直腦筋的人,讓扶柳覺得很頭疼,因為,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挑著幾十擔聘禮浩浩蕩蕩地來到西敏,說是要迎娶扶柳過門。
扶柳輕輕掩上自己的臉,站在黑澤身後,看著他陰鬱的臉,突然覺得有點不安,他不會傷害了藍墨吧。
「滾,這裡不歡迎你。」這哪裡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想得到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