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十八歲 第5卷 難擇篇 【第152章】
    「將師妹扶起來,向她體內輸入真氣,切忌快,這樣冷暖兩股氣會在體內衝撞,後果不堪設想。」

    「知道了。」淡定的聲音讓釋空釋懷,師父對扶柳很上心,總會把握好分寸的。

    「師兄,這是熱水跟藥,還有紗布,您送還是……?」釋竟從外頭匆匆走來,身後還有明真等幾個和尚。手裡端著的都是給扶柳治傷用的物件。明真滿臉愧色,這一切都歸咎於他,師祖知道了,可會大發雷霆?

    「我自己來拿,你們不用進來了。」黑澤一趟一趟地將這幾盤藥物都移了進去。

    眾人瞠目結舌,師祖自己動手給謝扶柳治傷?

    明真更加膽寒,或許自己就因為這樣被逐出師門了也說不定呢,佛祖保佑,師祖大發慈悲,念在以前盡心盡力伺候的份上,能繞了他這一回。

    「釋空,她的血已經止了,膝蓋處的骨頭也已經接合,只是身子依舊燙的厲害。」黑澤堪憂的聲音穿透垂簾。

    「血止了便好,師妹只是長時間未飲水,體內太缺水罷了,無礙無礙。」

    身上的血跡要清洗乾淨,黑澤擰乾了那木盆裡的潔白毛巾,微熱的毛巾,冰涼的手指,滾燙的身軀。

    黑澤的手些微的顫抖,窒黯的眸子染上一層光亮。

    潔白的毛巾輕輕擦拭著,捲過那骯髒 不堪的血跡,扶柳光潔如嬰孩般的肌膚顯露出來。

    扶柳感覺自己睡了好久好久之後終於昏昏沉沉的醒來。

    咦,為什麼一片黑暗?

    「師兄,師兄……?」記得自己昏迷前一刻看到了師父跟師兄,看見師父很有可能是花眼了,所以扶柳一醒來便叫喚著師兄。

    「我在。」黑澤陰測測的聲音響起,自己勞心勞力地伺候她,她倒好,一醒來叫的卻是別人,雖然那個人是釋空老和尚。黑澤卻還是難以抑制內心的醋意。

    「師父……」悲愴的聲音驚得黑澤手裡的杯子瞬然落地,匡啷一聲。

    「何事?」

    「師父,我眼睛是不是瞎了,我是不是瞎了,我怎麼什麼都看不見,我什麼都看不見了,怎麼辦,師父,怎麼辦呀?」扶柳淒厲地哭出來。

    「你沒瞎,只是屋裡沒有點燈罷了。」黑澤抽了抽嘴角,這丫頭,什麼時候能別這麼說風就是雨呢?

    「沒點燈?」扶柳啞著嗓子,訥訥地問道,好好的幹嘛這麼黑燈黑火的呀,西敏有這麼缺錢麼?可嚇慘了她。

    「嗯,沒點燈,晚上我不喜歡點燈。」他在黑夜中可以如白晝一樣,行動自如,看得清夜間的一切魑魅魍魎,燈火這種東西,對他而言是多餘的。

    「哦,這樣哦。啊……師父……」扶柳慘絕的聲音又驟然響起。

    「又有何事?」黑澤咬牙,聽得出這已經是他忍耐的極限了。

    「師父,我的腿,我的腿……是不是廢了,怎麼?怎麼一點知覺都沒有了?」扶柳敲打著自己的右膝蓋,更加悲涼的聲音讓黑澤背脊發涼,腦袋處滑過一排黑線。

    「沒廢,只是敷 了麻醉散,你的骨頭斷裂了,怕你疼,所以給你敷了麻醉散。」黑澤又一次突破極限,耐心地解釋。

    「是……是麻醉散麼?」扶柳不確定地再度詢問。

    「夠了,閉嘴。」黑澤終於忍無可忍,無須再忍,火山噴發了,衝著扶柳怒吼道。

    「哦,那就是說我還是健康的人了,呵呵。」扶柳落落一笑,釋懷地躺下,真好,師父的蘭花也活了,自己的身體也無大礙,佛祖,多謝您的庇佑,扶柳以後每天都會給你上香的。

    「師父……」

    「又有何事?」

    「我好渴,能不能……能不能給我倒杯水呀。」

    沉默……

    「要不還是我自己來吧?」扶柳害羞地詢問了下,畢竟師父沒做過伺候人的差事耶,別又朝她怒吼叫她閉嘴。扶柳縮了縮脖子,瑟瑟地看向身旁的黑影。

    「好好躺著,別亂動。」

    黑夜,

    給了我黑的眼睛,

    我卻用他尋找光明。

    「師父,你好厲害,這麼黑漆漆的你都能行動自如,扶柳真的很崇拜你。」

    「多嘴,喝了吧。」將杯子遞到扶柳手裡,黑澤鬆了自己的嘴角,呵呵緩緩地上揚著。

    黯夜中,她的眸子燦若星辰,耀暖了他日漸冰冷的心。

    「嗯。」接過水杯,扶柳咕咚咕咚地大口喝起來,oh,天哪,真的好渴。

    「師父,再來一杯。」

    「師父,我還要……」

    「師父,乾脆將水壺提過來吧。」

    「師父,再去燒壺水吧。」

    「終於沒那麼渴了,呵呵。」

    「師父,我要去茅房,你扶我一下吧,」

    「謝扶柳,你給我適可而止點,自己去。」

    「可是,師父,我受傷了,行動有點不利索,額,好吧,我自己去,就算用爬的……」

    「夠了,上來……」

    「嗯?」

    「到我的背上來。」他黑澤舜從未做過的事情,背人上茅房,現在做起來,卻也得心應手,這是在退化吧,黑澤自嘲地輕笑一聲。

    『師父……』趴在黑澤背上,扶柳笑著。原來師父的背如此寬厚,如此讓人安心。

    「嗯?」

    「你不生我的氣了吧?」對於那兩盆蘭花,扶柳真的覺得很抱歉,才會那樣不要命的去找聖水的。

    「沒有生氣,以後不需要做這麼危險的事情。」黑夜中,他還是緩和了自己的嘴角,這丫頭,有如此大的本事,能讓他的心漸漸融化。

    第二日,

    終於雨後天晴,陽光萬丈。

    扶柳翹著那條受傷的腿,坐在太師椅上,手裡是師兄偷偷塞給她的梅干,挑一顆丟入嘴裡,嗯,味道不錯。

    「釋竟師兄啊,我前日去黑風崖的時候,午夜十分,似乎聽到男人的嚎叫聲,很哀涼的感覺,是不是黑風崖那裡有住什麼人呀?」再挑一顆梅干,閒閒問著一旁的釋竟。

    「定是師妹聽錯了,黑風崖處有野獸出沒,師妹聽錯了。」釋竟摸了把光禿禿的腦袋,肯定地說。

    「是我聽錯了麼?可是,我好像看到了……」扶柳眼眸一轉,計從心來,唬唬這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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