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十八歲 第5卷 難擇篇 【第148章】
    「是,師父,師妹,下山可有吃到肉啊?」目送著黑澤遠去的背影,釋空轉而問一旁苦著臉的扶柳。

    「嗯,吃到了,師兄,我有點累了,先回去歇息了。」扶柳訕訕著往自己的寢室走去。

    「嗯。」師父跟師妹路上發生了什麼?怎麼兩人回來都這麼精神萎靡的?

    窗外的雨連綿不絕地下著,滴滴答答敲打著屋頂青色的瓦片和窗稜,斜斜地穿透打開著的紙窗,窗戶下面一層薄薄的雨霧。

    窗外是嫩綠的竹林,扶柳睜開眼的時候,心情有點沉悶,怎麼又下雨?也是,三月的天,正是黃梅季節。

    披了件外衣,撐了把油紙傘,扶柳來到外頭。

    抬頭望去,天空陰霾著,漫天的雨絲落在她臉上,一陣清涼的感覺,舒暢感通透全身。

    繼而往前走去,穿過竹林,青石板路泛著耀眼的光,天光一色。

    曲曲折折的石板路,扶柳走了好久。

    終於停了下來。

    因為碰到了明真小和尚,扶柳不得不停下腳步。

    幾個和尚穿著蓑衣背對著扶柳,在他們面前的是兩盆蘭花,妖冶的花囊在風雨中飄搖著。

    「你們在幹什麼?」扶柳好奇地湊上前去。

    「師,師叔……」幾個和尚都不是很情願地彆扭地叫了聲,看來跟這個明真是一夥的,對她這個師叔是耿耿於懷哦。

    「喲,這蘭花過幾日就要開了吧,很漂亮哦。」看著風雨中微微顫抖的綠葉,扶柳伸出手來,輕輕觸摸著,那嬌羞的花囊緊緊收納著,似乎等待著瞬間的爆發。

    讓世人可以見識到他們不平凡的時刻。

    明真眼眸一轉,計上心來。

    「師祖……」一和尚叫了聲,扶柳想要回頭看,腳下卻一滑,手不小心揮到那兩盆蘭花。

    兩盆蘭花瞬間墜落到地上,花盆粉碎,扶柳一屁股做下去,嬌羞的蘭花此刻變成了毫無生氣的殘花敗柳。

    耷拉著,滴滴雨點落下。

    看著自己的傑作,扶柳一陣心驚,涼氣從腳底竄到大腦處。

    「師叔,你惹禍了……」明真好心地提醒。

    「呃,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們原諒我好不好,什麼時候下山我給你們買兩盆回來,可好?」扶柳撒嬌道,都怪那小和尚,沒事好好叫師父幹嘛。

    「這蘭花不是我們養的。」明真嘴角一抹邪惡的笑容,讓扶柳毛骨悚然,千萬不要啊。

    「那是誰的?」扶柳心裡誠摯地祈禱著,千萬不要啊。

    「師祖的。」明真笑的開懷,哼,總該讓你吃些苦頭,才知道西敏寺師叔這個位子不是這麼好坐的。

    萬念具滅,扶柳癱坐在地上,久久不願起來,細雨落在臉上,身上,身體漸漸冰冷。

    為什麼會有刺痛感,抬起手來,嫩白的手掌處有猩紅的鮮血,原來是自己倒下來的時候刺到了。

    刺骨的痛啊,怎麼辦啊?

    「師祖可喜歡這兩盆蘭花了,師叔可要小心哪。」看到扶柳手上湧出的鮮血,明真有點過意不去,卻還是忍不住打擊她。

    「真的是師父的麼?」扶柳站起來,一手摁住劃傷的手掌,抬起頭來問明真。

    「你自己去跟師祖說吧,這是師祖的命根子。」明一(明真的師弟)不以為然地說道。

    「你們剛為什麼突然叫師父,就是因為你們這突然一叫,我才一時失了神的,要說責任,大家應該都有責任,走,一起去見師父。」誰說出家人慈悲為懷的,誰說佛家普度眾生的。

    扶柳雙眸冒火,盯著眼前的三個禿驢,是故意捉弄她的麼?

    她謝扶柳走哪都不招人待見。

    所以,還是快點回家吧。

    回家了之後,有愛她的爸媽,

    有永遠傾聽她瘋言瘋語的偶吧,

    有仰慕她的王志摩。

    是的,古代有什麼?

    什麼都沒有,沒有真心愛她的人,沒有她想要的一切。

    那一段平凡的,安安靜靜的生活。

    「師叔,我們只看見是你一屁股做下來,這兩盆蘭花才會壞了的,你們說是不是啊?」明一一臉認真。

    讓扶柳想扇他一巴掌。

    叫你丫的滿嘴胡話。

    告訴你,小和尚,今天我謝扶柳吃的苦,明天必叫你雙倍奉還。

    到時候,叫姑奶奶,沒人會理你的。哼!

    扶柳在心中比了下中指。

    奈何對方人多勢眾。

    「我知道了,我會去跟師父認錯,在此之前,可否允許我回屋包紮一下傷口?」扶柳認命地低頭,手掌心的痛,還有那漫天的雨絲,都讓她有落淚的衝動。

    可是當著這一群惡魔小和尚,扶柳是絕對不允許自己有此等有失顏面的事情。

    三個和尚訥訥著不說話。

    「好了,既然沒我們的事,那便走吧,等著看師祖怎麼懲罰師叔吧,西敏又有好戲看了。呵呵……」明真挑唆著,幾個人相擁而去,猖狂的笑聲迴盪在陰濕的小道上,來迴旋轉。

    包紮好傷口,白色的布條上還印出絲絲的血跡,這是扶柳故意的讓血滲透出來的。

    希望師父看到她的傷口時能動動惻隱之心,饒了她。

    可是明真他們說了,『師祖可喜歡這兩盆蘭花了』,『這是師祖的命根子』。

    當扶柳手捧著那兩盆已經耷拉著花枝的蘭花時,心裡忐忑不安。

    師父會怎麼樣?

    叫她滾出西敏?

    最嚴重的應該就是這樣了吧?

    那沒事,她謝扶柳臉皮厚,死賴著不走唄。

    這不也已經賴了幾個月了麼,呵呵,思及此,扶柳用腳輕輕踢開房間的門。

    很好聞,師父的房間裡有淡淡的熏香,混合著空氣中的細雨,讓扶柳又安心了許多。

    外室軟榻前,扶柳停了腳步。

    師父坐在軟榻上,一手撐著腦袋,一旁的案幾上擱了基本經書,真的不知道,師父是真的很愛看經書還是怎麼回事?

    每次的每次,都是見他拿著經書在睡覺,真是糟蹋了喲。

    「師父……」走近,扶柳輕喚了聲。捧著破碎花盆的手有點痛,又有點酸。

    「嗯?」黑澤睜開眼,神智還未恢復過來,只是放空眼神地應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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