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濛濛地看了看扶柳,怕是在確認她剛才的那句『是一位』的真實性。
「好了,小二,可以上菜去了。」
「客官您稍等,馬上就上來……」一甩白色小毛巾,小二奔向樓下。
透過珠簾,扶柳觀看著樓下的風景。
果然是盛世,街上車水馬龍,石板路上人來人往,或停留於一兩處小販,接而是討價還價。
有穿著綾羅綢緞的,也有穿著樸素的。
有挑著擔子的農人,有坐著轎子的官家。
有身後跟著丫鬟的大家閨秀,有懷裡抱著孩子的婦人。
總之,大家都十分悠閒地暢行在這溫馨的大街上,讓扶柳上揚了嘴角,她喜歡這樣與世無爭,自由自在的日子。
「姑娘,您要的菜上齊了……」小二的吆喝聲將扶柳回了神智。
「多謝……」拿著筷子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別說吃,就連見也已有三月沒見過這些葷菜了。扶柳壓抑著內心的激動揮退了店小二。
繼而開始埋首狂吃。
「好吃……真好吃,太好吃了,咳咳咳咳……」一下子嗆住的扶柳大口地喘著粗氣。
眼淚汪汪地繼續伸筷子,太感動了,幸虧扶柳身上有銀子,才能吃到這些個好吃的啊。
「朱二少,樓上已經客滿了,您看……就在樓下成嗎?」老闆搓著手,笑意吟吟地盯著門口走進來的朱家二公子。
「你說成嗎?我家少爺吃飯,豈是這些賤民可以瞧見的,趕緊的,將樓上清個房間出來。」家丁甲飛揚跋扈地說。
「朱二少,您……」老闆為難地看著朱家公子在眾家丁的簇擁下橫行著上了二樓。
「滾開……」家丁乙飛踹一腳,老闆撲騰著滾下樓梯。
「就這間吧,瞧著雅靜。」朱二少拿起腰間的折扇,徐徐地刮了幾下。故作文人。
「是,公子。」幾個家丁說著就擄了那珠簾衝進扶柳吃飯的雅間。
驚得扶柳鬆了手裡的肘子,呆呆地抬頭,看向那一群黑衣家丁。
抹了把嘴上的油,扶柳站起身。
「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擅闖別人的房間。?」挪開凳子,扶柳滿臉警惕地看著面前的朱二少。
「哎喲,這裡頭還藏了個小美人呢,哈哈,你們瞧見了沒?先給公子我收著,等公子我用膳完了,帶回我的宅子去,公子我好久沒瞧見這等貨色了。」朱二少說著就伸出他的手要摸上扶柳的瓜子臉蛋。
被扶柳一閃而過。
「呃,這位公子,請自重,我已為人婦了,我相公可是了不起的人物,你得罪了他的話,項上人頭或許會不保啊。」扶柳賊眼看向面前的朱二少,一看就是紈褲子弟嘛,一臉的油頭粉面。
再囂張,一會等我師父來了,叫你吃不了兜著走。給老娘客氣點。
「幹什麼呢?將小美人押下,帶回樓下的馬車裡,公子我速速就來,還杵著幹什麼呢?」朱家是城中富豪,從小嬌生慣養,可沒聽見人跟他說過個『不』字呢。
聽聞此話,扶柳黯然,怎麼著到哪裡都得碰到這些個不學無術,專幹擄人家姑娘的惡性之事啊?
不過,師父現在不在這裡,扶柳又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流女子。怎麼辦?謝扶柳,難道真的要被這什麼朱二少捉回去做小呀?
天理何在?
心裡悲天憫人地低嚎了一聲。
淚眼汪汪地跪下,「大爺,您饒了奴家吧,奴家,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幼兒,全家十幾口人,十幾張嘴呢,都等著奴家賺錢養家,您要姑娘,到那麗春院裡去尋吧,聽聞那裡的姑娘個個天香國色,個個都是風情萬種,您還是……饒了奴家吧。」
扶柳信口拈來了這麼一段,低垂著眸子,她娘的,我這東陵十大美人的頭銜給我帶來的就是這些爛桃花麼?
「那些個煙花女子,公子我都膩了,公子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哭了,哎喲,這梨花帶雨的,公子我可真是心疼哪。」抬起扶柳的臉。
扶柳已經練就了一番淚眼收縮自如的功夫,這回,這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撲簌撲簌地往下落
希望能引起朱二少的憐憫。
「好,公子我就是喜歡這樣嬌柔的弱流女子,給公子我弄上馬車去,快,快點……」朱二少面露下流神色。
撲簌……
一支一尺長的利劍從窗口處飛躍而入,直插朱二少頭頂處的木柱。驚得朱二少心驚膽戰,心有餘悸之後反應過來。
「快,給公子我瞧瞧,是哪個不長眼的竟敢朝本公子射箭?」
繼而聽著樓梯處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響。
又湧進來一幫白衣人,將原本就狹窄的房間擠得水洩不通。
讓扶柳一陣心悸,這不會又是哪個公子看上她了吧?命苦哦。
朱二少正要發火,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朝他開箭呢,看到最後進來的那一抹白衣,之後,立即嚇得臉色慘青。
笑臉迎上去,「藍少,您今天怎麼有興致出來的,呵呵……」他口中的藍少,名藍墨,是城中斧頭幫少幫主,平常那叫一個囂張,那叫一個飛揚跋扈。
不是朱二少等人可同日而語的。
「多謝大俠救命之恩,這個壞人,朗朗乾坤,竟當街強搶民女,大俠要替小女做主啊……」扶柳一個激靈,跑到叫藍墨的人面前,雖然這個人不言不語的,但總也勝過眼前那個想佔她便宜的浪蕩公子朱二少。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給本公子好好教訓教訓他,讓他知道,在這甄城,誰才是老大,打……」一聲令下,藍墨的手下個個擄起衣袖,朝著朱公子好不留情地打下去。
「藍少,藍少,饒了小的吧,饒了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胡作非為了,您饒了小的吧。」朱真一抱頭四處逃竄。
「削他,削他,削死他,狠狠削……」扶柳在一旁鼓掌叫好,真是大快人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