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的快樂卻沒有辦法分擔她心中的痛楚,原來她早就知道了我對朵兒的心,原來我的苦苦隱藏從未逃過她的眼睛,原來她的自我封閉就是因為她發覺了我心裡的深處還有一個隱藏的角落。可是她不知道我早就已經為她掃淨了心裡的陰霾,釋放了那個被我深藏的女人。我生氣,非常生氣,我以為她是最瞭解我的,卻沒有想到她也只是個善妒的女人。
我在書房裡坐了一整夜,卻對自己越來越氣。曾經她很冷漠,我氣;現在她很在乎,我也氣。我到底要怎樣的她呢?一大早就聽虞總管說她去了崇福寺,我的心竟然莫名的害怕起來。她要做什麼,我從來就猜不到,她該不會就這樣走出我的世界吧!我恐懼,不知所措的恐懼。我帶著虞總管飛奔到崇福寺,卻看到斂晴一個人站在天王殿的外面。她呢?我想我的臉色一定很蒼白,因為我在斂晴的眼眸裡看到了那個張皇失措的自己。
她靜靜的跪在佛像的面前,那背影是那樣讓我不忍,讓我心疼。我讓虞總管悄悄的趕走了崇福寺裡的所有的香客,就連我自己也隱在石柱的後面。彷彿只有這樣,我才能保護她,才能讓她得到她想要的平靜。
我就這樣默默的跟著她,從貝勒府到崇福寺,又從崇福寺回到貝勒府。看著她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我的心竟像是被人狠狠的撕扯著;聽到她夢中叫著我的名字,我的靈魂似乎也被她一把攫住,再也不屬於自己;當她在我的懷裡大聲的說她愛我的時候,我甚至忘了自己是誰。我淪陷了,我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六根清淨,而如今我才發現自己竟逃不開她的柔情。
我們消除了心結嗎?我不能確定,因為她眼中偶爾還會閃現出瞬間的恍惚,可是我知道她在很努力的想要忘掉這一切。她開始變得活潑、愛笑,甚至有些孩子氣,我欣喜的發現她居然還有這麼多美好的一面是我不曾見到過的。
皇阿瑪一直讓我「戒急用忍」,磨平自己的稜角。我也一直都是這樣去做的,而且做得越來越好,有時我甚至懷疑我是不是天生就是這般冷漠,可是壓抑自己本來的個性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幸好我還有萱薈,在她的面前我可以放任自己的天性,我可以做回真實的自己。
萱薈想要再生一個孩子,說實話這也是我的心願,一個嫡子對於我而言具有深刻的意義,更何況那是她生的孩子。可是老天似乎並不想讓我們如願,看著萱薈為了孩子而做的那些瘋狂的行為,我有些心疼更有些無奈。或者老天在告訴我應該學會知足,我已經擁有了萱薈,不應該再奢求太多。
康熙四十七年,這一年彷彿是我們人生的轉折點,一直維持著平靜無波的湖水,竟掀起了軒然大/波。老十八的夭折就像一條導火索,瞬間引爆了深埋於地下的炸藥。皇太子被廢,並羈押在上駟院旁邊的氈幄裡,並交給大哥、我和老九來看管。說實話我對大哥的印象平平,我總是覺得他心術不正,又愚蠢之極。皇太子被廢,他居然異想天開的認為自己的機會來了,揣測上意竟想殺了廢太子。他一直覬覦皇太子之位這我早就知道,可是他還拉上了老八,我卻有些不懂他的意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