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瑪安排我們貼身的人帶話給自己的媳婦兒,目的就是讓她們以為我們犯了事,變得緊張不安,之後再觀察她們的反應。房間裡明顯的安靜了下來,每位福晉都各懷心事。萱薈只在小桂子傳話的時候,皺了皺眉頭,之後便好像在看戲一般,也觀察著那些福晉。我不禁心裡一痛,似乎她的淡然深深刺傷了我,是她太過鎮靜,還是對我根本不在乎。
看著房間裡的人越走越少,最後就只剩下了她一個。我發現皇阿瑪看著萱薈的神情變得饒有興趣,其他阿哥也變得好奇起來。我的心裡卻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萱薈表現的很好,憂的是我不知道皇阿瑪會如何看待萱薈的轉變。
我不知道萱薈怎麼會對這副山水畫起了注意,她望著這幅畫很久,久到讓我們這些躲在後面的人都甚至認為她看出了這其中的玄機。而我也從來沒有如此仔細的看過她的臉,她的眉毛與眼睛都是彎彎的月牙形,即使不笑,看起來也好像一張笑臉一般。她的皮膚嫩得好像弘時的皮膚,讓人很想用手摸上一摸。還有她眼中的那抹靈動,眸珠是那般明亮,只是我很討厭她眼中的那股淡漠,讓我沒來由的想到自己。
看著她伸出手來,不只是我,就連皇阿瑪都非常緊張。卻沒想到她居然只是摸了摸畫的質地,可是她撫摸的位置剛好是我站立的地方,那一刻我竟覺得她的手觸摸在了我的身上。
她的歌聲很美,我不知道她居然還會唱歌,那麼美妙的旋律我從來都不曾聽過,她唱歌時眼中流露的不再是冷漠,而是溫暖,我久違的溫暖。
她很聰明,總是能夠在我剛剛放晴的心上狠狠的撒上一把鹽,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是在報復我對她多年的冷淡,還是為了提醒我她的存在?有時我甚至會感到深深的迷惑,彷彿我從來都不曾認識過她,彷彿她已經不再是從前的萱薈。
聽虞總管說起她在廚房裡懲治齊那圖的手段和氣魄,我不禁有些驚訝。她的好脾氣是出了名的,不僅是對我,對任何人都是,好像她永遠都沒有自己的主意,順從是她的習慣一樣。府裡幾乎沒有人怕她,就連我的那些側福晉們也都不把她放在眼裡。可是今天她居然將齊那圖那個倔老頭給收拾得服服帖帖,我真是對她不得不另眼相看。
額娘的壽辰,卻再一次讓我體會到了傷心的滋味兒。我和十四弟都是她親生的兒子,可是我卻不懂她為什麼竟然不愛我。那種被親娘拋棄的感覺,沒有人會瞭解,當我看到她望著十四弟的眼神時,我簡直嫉妒得發瘋,更憤恨得要死。
袖子底下,萱薈向我伸出手來,她的手好暖,她的笑容好美,那一刻,我不想再抱怨,我只想緊緊的抓住她給我的溫暖,一刻也不想鬆開。
她到底還有什麼是我所不知道的,似乎她永遠都能給我帶來一種重新認識她的喜悅。她將府中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她與額娘相處融洽,她寫得字那樣娟秀挺拔,她說出的話總能啟發我的心靈。我迷惑了,對於她我竟然有些不敢去碰觸,只要能這樣遠遠的看著,彷彿對我而言就是一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