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見到愛了……」
「……」
牙曉的紅眸此刻猛得緊縮,耳邊彷彿響起一道驚雷,他下意識地握緊自己的胸膛,劇烈抽搐——
「在小米的夢中, 我見到愛了,她……」
牙曉倒吸一口氣,急促地抓起橙川的肩膀,激動地問:「她——怎麼樣?」
橙川輕笑一聲,被牙曉大幅度的搖動,筋脈更加快速的斷裂,橙川不停的流血,全身都廢了……
「你還是愛她嗎……」
「……」
牙曉痛恨地放開他,站起身,氣急地再次握緊自己的雙手,尖而長的指甲就這樣硬生生地插入自己的手心中,他長久而來的怨恨,早已不是用殘害人而可以填補,自從她死去後,天竟然無情的連關於她的回憶都不曾流給他,只有在一次次凶裂的自殘中,他才可以稍稍平息自己的怨恨,可是這種方式又更加讓他難以自拔,自己的靈魂早已被折磨的遍體鱗傷。
「如果可以忘記,我又何必活在這世界上呢……」他輕輕地說道,用沾滿鮮血的手掌拂到自己支離破碎的心臟,原員不斷的血液因憤怒而壓抑的塗抹在那裡,直到胸膛變成血紅的一片,對世間的無情而痛恨的他,又何止僅僅是一個惡魔呢——
他想要追隨她而去,可是他太懦弱,他害怕,他一死去,連關於她曾存在過的記憶也會失去,他害怕他自己的靈魂真正的回到達孤獨的絕境,所以他話下去了,用卑微的方式活下去,在日日的如乞丐般向天乞討著曾經與她在一起的回憶,可是上天卻只給了他一條下地獄的路!
「你想要小米那段被封印的記憶,對不對?」
「……」
牙曉無語。
「當年,祝福神用我們來鎮壓你的力量時,也就相對的割斷了一切與開羅相同的道路,可是唯一有一點她疏忽了,那就是米洛芙狄特成了魔,被步非尚封印在了自己的夢境中,因此祝福神對開羅的割斷並不完全,還是留下了一絲可以與開羅相連的路,就在小米的夢境下方,連接的就是開羅時代!」
「沒錯!」牙曉嗤笑,「米洛芙狄特被封印的夢境中,就有愛的記憶,我們腦中對她的的記憶全部被抹去了,可是唯有她還殘留著,只要再一下就好,不論會變成什麼,即使化成灰,我也想再見她一次,見……她……一面……」
「你認為你能……咳!」橙川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這口血濺到了牙曉扭曲的臉上,讓他變得更加妖艷,橙川忍著痛,薄薄的唇片蒼白的如白紙——
「嘶——」的一聲,好像什麼被撕裂一樣,發出驚人的聲響。
不行啊——
橙川痛苦地望向那邊的小米,眼眸中有著不捨的流光,心中不停地掙扎,向天祈禱。
他還不能死啊,
因為……
因為……
因為他還沒有……
鮮血靜靜地流,染遍了他赤-裸的身體——
他——還沒有……
血逐漸與身下的水混雜在一起,慢慢的纏繞攪動——
還沒有……
向他……
最珍惜的……
一直都想用生命保護的……
黃金公主——
告訴她,
橙……色的……意義……
血慢慢地流——
自他的身體裡發出「嘶嘶——」的聲音——
橙色的——意義……
暗香沉落——
真的是天底下——最愚蠢的傻瓜!
牙曉妖紅的眼眸注視著橙川,此刻,一枚散落的櫻花落到了他的臉頰上,粉紅的花瓣,輕柔地貼著他帶血的絕美臉頰,一種似有似無的氣息自他的身上散開,橙川的血漬染上了那枚花瓣,並且逐漸吞噬那淡薄的粉紅色,花瓣貼著他的臉頰,形成了又一顆如他眉心如出一澈的硃砂……
這是否又是一顆難掩的血淚……
獨角獸幻化出了橙川的身體,渙渙升起,拍動著翅膀,撒下一片片橙星色的光亮,離開了他這個多年寄宿的身體……
「又一匹獨角獸脫離了。」牙曉輕彈去頰邊的花瓣,嘲諷地轉身對一直站在一邊的素女說道。
「……」
素女依然白的像一襲的清風,精靈般的美麗的臉上,始終露出微笑。
「你們的站力所剩無幾了,接下來,你該怎麼辦呢……」
「因為他們都是好孩子 ……」素女微笑的輕聲說著,「好孩子當然應該乖乖地睡覺,接下來的最骯髒的事……就由我一個人來完成就好了……」
「你以為憑你一個人就可以贏的了我們嗎?」牙曉妖美地伸出手,掌心朝上,一團氣流在那裡集中,形成了一個透明的空氣彈,「要知道,橙川一死,我又恢復了一層功力了。」
「呵呵呵呵……」素女面對氣勢洶洶的牙曉,反而抿嘴輕笑了出來,笑得那麼天真,那麼柔美,一頭雪花般的長髮靜靜地披散在他的身邊,為這個黑暗無止境的夢境增添了一層絢麗的光彩。
他輕步來到橙川身邊,伸出白皙的手,撫摩著他逝去的容顏,滿臉的疼惜,素女彎下身,靠近橙川的耳邊,喃喃自語,喝氣如香蘭:「沒關係,你的心意一定會傳達到他那裡的,所以——你就……好好睡吧……」
清風靜靜地拂過,掠起腳底平靜的水面,泛著一圈又一圈美麗的漣漪,身邊的血跡也慢慢沉入水底,在他身邊,躍起一片湛藍的水光。
橙川的身體發著白白的光,將他襯托得如美玉一般的流溢,他變得好輕好輕……
輕到可以隨風逐去,一點凌波伴隨著櫻花一直飄到了那個如童話般的歸屬處……
「哇……」小米又一次的大叫,眼淚「撲哧,撲哧」地流,她抓著步非尚的手,哭著向他不停地呼喊,「橙學長他也……學長他……」
步非尚心痛的將她摟進懷中,小米的哭聲讓他心碎,在這裡,他什麼事也做不了,他是個最沒用的人!
「別哭,別哭……」
步非尚輕柔的如哄嬰兒一樣安慰著她,一次又一次地吻去她的眼淚,千遍萬遍地抱她進懷裡珍惜。
「你要是再傷心的話,橙川也會傷心的。」
「……」
哭聲勉強的停止,但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小米在步非尚懷裡抽泣。
「對於橙川來說,能死在自己的職責之下,這便是他最大的幸福……」
「……」
「小米,知道橙色的意義嗎?」
「……」
「橙色所代表的意義就是至死不渝的追隨,不管自身有多痛苦,多難受,能跟在己所愛的人的身邊,默默地付出,對於他來說,就是最大的幸福,因此將職責轉化為靈魂珍藏處,即使是生命死去,也將繼續留守在珍愛人的身邊,這就是橙色的意義——神聖的職責。」
…………
即使是生命死去,也將繼續留守在珍愛人的身邊……
…………
神聖的職責……
…………
「……」
小米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