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在猶豫什麼呀,小米在那裡喔~~」牙曉笑著指著某處,步非尚順著他的方向看去,那一處的黑暗突然閃起一片螢火蟲的光芒,一點一點,異常的美麗……
緊接著,在螢光中出現了一棵旺盛的櫻花樹,花樹粉紅色的花瓣隨風飄揚,像一隻隻嬌小的螢火蟲帶著某人純潔美好的夢一直飄向遠方……
「外婆!」
幼稚的聲音響起,迴盪在那個美麗的櫻花樹下。
步非尚心臟猛得收緊,慌張地看向聲音的來源處,在那棵櫻花樹下,出現了一老一少的身影,小女孩將身體輕輕埋入老人的懷中,有些胖乎乎的小手微微抓住老人的衣衫,整張臉都深深的依偎在老人懷裡,老人滿臉的慈祥,她輕輕地撫摩著小女孩的頭髮。
步非尚驚覺自己的心生痛,他一把握住自己的心臟,閉緊自己的慘白的唇,不讓呻吟聲從口中發出。
「後來呢?」女孩小心地問。
「後來啊……外婆忘了呢……」老人輕拍著小女孩的肩膀,長滿老繭的雙手愈加蒼老。
「喔~~~」小女孩失望地應著。
「也許是天使贏了,又好像是惡魔勝利了,但唯一肯定的是,開羅戰之後,無論是天使還是惡魔,他們都消失了……」
小女孩無聲地抓住老人的衣袖。
老人歎了口氣,用另一隻蒼老的手包裹住小女孩的小手。
「外婆。」懷中的女孩輕叫了一聲,把臉從老人懷中抬起,露出一張可愛純真的娃娃臉,步非尚的耳邊響起了一陣驚雷,他呆呆地望著那張他千年來都不曾忘記的笑臉,心中滿是無邊的苦海。
女孩閃著亮晶晶的大眼,可愛的張著小嘴,好似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一樣:「以後——我想當惡魔的新娘哦……」
櫻花飄散,螢火蟲的光安靜的在女孩身邊飛舞,綠熒熒的,非常的美麗,女孩笑得比天上的星星還要明亮——
「吾——」步非尚痛苦地跪倒在水面上,捂著自己如尖刀般的心臟,口中噴出一口淤血,在平靜的水面上,激起一道漣漪,血液漸漸沉入水底,紅色的鮮血與湖水混雜,、交織、纏繞,又激起一個又一個的漣漪,擾動了遠處的畫面,女孩和老人,櫻花樹與螢火蟲逐漸模糊和消失……
「怎麼樣,很痛苦吧!」牙曉又來到步非尚的身邊,笑著望著他,他蹲下,幽蘭的清香逼近,他伏在步非尚的耳邊輕輕問道,「還想再看下去嗎……」
「……」
步非尚狠狠抓住自己的手掌,全身都在劇烈的顫抖,微長的指間深深地插入白皙的肌膚中,企圖讓疼痛來麻痺自己。
遠處的畫面又開始攪動,這回出現了一片櫻花的大道,這是七海外環路的「櫻花道」,又是在櫻花之下,小小的女孩震驚地望著不遠處那個美麗的少年,迷亂的花瓣,纏繞的霧氣,這又讓步非尚心一陣絞痛。
「惡魔的王子!」女孩不驚叫出聲來。
這個聲音驚擾了不遠處的少年,他轉過頭,黑色的髮絲在風中紛揚,黑亮的眼眸帶有迷惑地望著對面的那個可愛的小女生。
「你為什麼叫我惡魔?」少年幽涼的問她。
「因為……」女孩子羞澀的紅了臉,急忙低下頭,玩弄著自己的手指,「因、因為……」她緊張地咬唇,吱吱唔唔,「因為你有一對黑色漂亮的羽毛的翅膀。」
「翅膀?!」少年震驚的回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後,那裡除了紛亂的櫻花和冰涼的霧氣之外什麼都沒有。良久少年才譏笑的回頭,他看著女孩,眼中帶有複雜的神色,薄唇微微張開,冰冷飄渺的霧氣又從他的口中溢出,給他美麗的臉更增添了一絲神秘。
他突然笑起來,那個笑容不帶一絲的溫度,像是從地獄中浮現一般,他幽幽說道:「對……我是惡魔……」
畫面又消失————
「怎麼樣?」牙曉再次拖起步非尚的面頰,玩笑地欣賞他眼底的那抹痛苦與悲傷,「這是你和她第一次見面對不對,是不是從第一眼起就喜歡上了這個女孩子?」
「你……該死——」步非尚低吼一聲,左手支撐著水面,右手像閃電般的向牙曉妖艷的臉上擊去,牙曉利用瞬間移動之術閃到別處,躲開了步非尚的攻擊。
「還是看下一個吧!」
…………
畫面翻轉,轉眼到了一個盛夏的清晨,長大了的小米奔跑在去七海學院的道路上,在金光中,一個皮球滾落到一雙黑色的皮鞋前,皮鞋的主人蹲下腰,伸出纖長的手撿起那顆髒兮兮的皮球……
當時女孩就站在他身後,一聲爆破聲響起,在他纖細手中的皮球突然破裂,小男孩嚇得哭了,晶瑩的淚水從男孩的眼中滾落下來,他伸手去接那滾燙的淚珠,一滴滴的淚珠在他的手心變得涼冰冰的,如水晶般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