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濃,秋露更重了!
已經傍晚時分,山間瀰漫著仙霧瓊煙。
「如峰,今日,御回來的晚了一些,是不是意味著我們又要搬新家了?!」眉眼如畫的女子自茅草房簡陋的窗戶中瞅見剛踏進院落的男人,忍不住打趣說道。
「唔,如夢姑娘進步不小,已經有先見之明了,你看,在下已經將我的那份行李收拾完畢,就等你們三位了。」溫文儒雅的男子,果真挑著一個小小的包袱,動作麻利的旋到肩後,整個人堵住這件茅草屋的唯一窗口,擋住某人望眼欲穿的視線。
「哈哈哈——如峰,你真是越來越風趣了!要是有一天,我看著上官御礙眼了,我一定把他推開,改嫁給你。」如夢掩嘴而笑,眼角依舊戀戀不捨越靠越近的那個身影。
天知道,她有多擔心他的安危,嘴上輕佻著要一腳踢開他,心裡卻想著今生今世要跟他死死纏在一起。
「喔,是嗎,好啊!那真是省了我不少事,連兒子都已經給我預備好了,這麼大的便宜,我不撿,就是個十足的傻瓜!」穆如峰接著如夢的話繼續胡謅下去,見如夢的眼神還不老實,突然把衣袖抬起,青色的寬袖剛好遮住如夢能透過的最後一點光,目的就是激怒身後不言不語的木頭人。
「你要是敢撿,我就叫你變西瓜(屍瓜)!」
不出所望,上官御又被順利激怒,砍慣柴火的那雙有力的大手此時捏住了穆如峰的肩膀,咬牙切齒的威脅肇事者。
「呵呵,又怒了!」如夢憋不住了,乾脆捧著肚子笑起來。
上官御眉頭一皺,推開那扇矮小的,他必須彎著頭才不能撞壞的草門,「夢兒,你這樣捧腹大笑,可別傷著腹中的孩兒。」
上官御邊說,人已經走到如夢跟前,黝黑的大手愛憐的覆上如夢依然平坦的腹部,一雙厲牟已是柔情萬千,溫柔無比。
「不會啊,如峰說過,多笑對胎兒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我可沒有這麼說過,我只是說孕婦開心對胎兒有益,並未讓某人笑的如此···不雅和危險···」
危險二字,穆如峰故意加重語氣,那雙事不關己的雙眼就等著好戲開羅。
「喂!穆如峰,你這是純粹挑撥我們夫妻關係,御,別聽他胡說!」見到上官御開始沉重的面孔,如夢真恨不得操起菜刀剁碎眉眼全是得逞笑意的溫潤男子,好傢伙,真是殺人不見血,卻正中別人死穴。
明明知道上官御對她腹中的寶寶看的比命還重要,他就來刺激他,這明擺著是挑撥離間,給他們夫妻製造裂痕嗎。
「上官御,你不會真的信他吧?好好好,我以後不這樣笑了,這樣總可以吧。」如夢揚起一抹淡淡笑容,笑不露齒,勉強之極,卻還是沒有緩解上官御收攏的眉頭。
「夢兒,我想,我們又得搬家了!皇兄的人已經找到這裡,不出三日,必定要尋到這裡。」上官御疼惜的看著如夢,憐惜自己的嬌妻有了身孕還要隨他東奔西躲,過著清貧的日子。
「果真叫我們猜中了,沒想到這麼快···」穆如峰也是略微驚訝,本來他只是當作玩笑,這下竟真的成了事實,這上官嘯尋得這麼急。
說來也是人之長情,上官御輔佐武旭國這幾年,無論是軍事還是農業方面都能提出獨特的見解,是國之棟樑;再加之,上官御為人忠誠,儘管當年皇位是他囊中之物,他卻依然秉承孝義拱手讓給兄長,這樣的忠臣,那個國君不想收為己用。
「今日在山林中,已有人尋到山腰處,他們拿著我們的畫像,若非如峰事先給我製作的這道疤痕,他們就認出我,所以,我們應該早早動身,再尋他處。」上官御撕下面上那條血肉翻開的疤痕,英挺的真面容才露出廬山真貌。
「夢兒,你跟著我四處奔波,東躲西藏,真是委屈了你,現在我們已有了孩兒,卻還要你如此勞累,你怪不怪我?」上官御握緊如夢的手,輕輕攬起如夢瘦削的雙肩,注視如夢的雙眸,透出濃濃的歉意。
這一眼,如夢就釋然了。
上官御已經許久不稱呼自己為王了,他看她的時候只有濃情蜜意,許久之前那冷若冰霜的面孔早在那場劫難中丟失。
當他滿身是血,活著出現在她面前時,她淚流滿面,她就決定,這輩子,對這個男人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上官御憑著毅力打敗了耶律祺。
之後,西遼發生政變,耶律祺的同胞兄弟趁耶律祺元氣大傷之時,發動政亂,奪取帝位,據說耶律祺被一場大火燒成灰燼,連帶著那塊通向無盡寶藏的滇龍玉珮一同焚化。
之後,武旭國重整綱正,疆北自願歸屬武旭國,由此四國變為三國,依舊爾虞我詐,僵持不下。
這些都不關他們的事了,那日後,如夢和上官御便隱退江湖,歸隱山林,過著神仙般的生活,倒是上官嘯不死心,一而再的尋找上官御的蹤跡。
僅一個月時間,他們就搬了五次家,五嶽山川,他們踏個遍,勞累有,歡樂更多。
這古代的湖光山色透著一股寧靜,空氣也是清新舒心,日子過得倒也瀟灑。
委屈,那有什麼委屈,只有滿足。
如夢抿嘴一笑,「浪跡天涯,遊山玩水,這種悠閒自在的生活,是我夢寐以求的,我對你只有感謝,又怎會怪你,像這樣,無拘無束,活得自在,而且有你們相伴,我早就知足了。」如夢的視線落在上官御黝黑的臂膊上,「倒是你,一個皇家王爺,養尊處優,如今卻要像個樵夫一般生活···」
上官御止住如夢的話,「有你相伴,足以。」
「我說,二位,要訴衷腸,你們還有大半輩子,我看我們還是趕緊收拾東西離開此地吧。」穆如峰孤家寡人,怎受得了二人親親我我,於是轉身收拾行李,免得看了不該看的東西,長針眼。
「對了,如峰,我記得當初你曾經說過,我中毒期間,不能同房,可為何,御並沒有像你所說的那樣,在我發作的時候,他似乎並沒有跟我一樣痛,這是什麼原因?」如夢對此一直疑惑不已,這些日子一直忙著東躲西藏,經差點忘了這個問題,她真的怕自己所愛的人會落下什麼病根,上官玨已經那樣了,她不能再讓上官御出什麼差錯了。
「哦,這倒是在下沒預料的,我一直認為與會是那種霸王硬上弓的人,沒想到他倒真是能忍,這次真的是他自己救了自己,你中那種毒之前應該是保持處子之身,這樣一來,你們···咳咳對於御來說,就好多了,毒素相對來說要低得多,在經過我的細心調理,他可以說是從苦難中僥倖撿回一條命的,那種痛,據說承受過的人,不論是多硬的漢子,都熬不過三晚,御,你可真是命大!」穆如峰曖昧的提了個眼色給上官御,提醒著如夢上官御以前的為人。
「原來如此。」壓在如夢心中的重石終於被搬開,此時的如夢只覺得這已是上天的慈悲,哪裡還在乎穆如峰的調侃。
想是那九泉之下的耶律祺也沒猜到上官御會對如夢這麼有耐心,這場仗,他應該是在開始就輸了。
回過神來,如夢蘊涵深意的眼神落在穆如峰身上。
「呵呵,上官御,到下個地方,咱們趕緊給如峰尋個紅顏知己吧。」
「哈哈,好!」
剛說的高興,這紅顏二字叫如夢止住笑聲,轉臉看著床榻上沉睡酣夢的俊美男人,太多的歉意泉湧而出,上官玨,你何時醒來?
穆如峰的續命仙藥保住了上官玨的一絲命脈,但他沒有醒來,只是沉沉睡去,如夢知道這就是古代的植物人,但是她堅信不久的某天他會醒來,並會遇見他的命中紅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