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爸爸很可憐的,你和他和好在一起吧!」李沐陽試探地問池娜薇。
池娜薇蒼白一笑,說:「沐陽,這個很難和你解釋清楚,不過,你想跟你爸爸一起,媽媽也不阻止你。」
李沐陽生氣地從床上坐起,叫道:「你要把我推給爸爸嗎?不要我啦?我只是想一家人在一起嘛。哼,爸爸跟別的女人結婚了,我早就知道了,讓他不要那女人和孩子好啦。」
池娜薇開空調的手抖了一下,沒想到,兒子什麼都知道,她之所以不告訴他李開陽結婚了,就是怕他知道自己是被拋棄的,沒想到他什麼知道。
「沐陽,」池娜薇突然不知道說什麼來安慰他,她痛也痛過了,現在也沒多少感覺了,等得有點麻木了,她困在自己情感的漩渦裡,靜靜地徘徊回味,隨著時間的流逝,似乎已經無慾無念了。但是,她的兒子,竟然默默地承受哀傷!她心頭一酸,難過又心疼。
再見到他,她沒想過他會離婚,不敢去觸及這個念頭,怕掙扎到最後,又是一場空,倒不如像現在,平平靜靜地與兒子相依相靠,有時間就想想過去的好,然後微微一笑,人生,大概也就如此了。
「我不管,爸爸說了要和我們在一起,你要是不讓他進來,我……我恨你。哼!」
李沐陽賭氣起來有點任性了。
池娜薇深歎一口氣,這性子真的很像他父親,「好吧,沐陽,你先睡覺,過幾天就開學了,媽媽要帶你去一個很重要的地方。」
「什麼地方?爸爸也一起去嗎?」李沐陽生氣緊繃的表情馬上放鬆興奮,以為池娜薇向他妥協了。
哎,他心裡只想著他爸爸了。
「快點睡吧,到時候就知道了。」池娜薇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表情開始變嚴肅。
「好啦!」李沐陽也乖乖的不再問。媽媽不肯說,肯定有她的道理,但是,他有點擔心,於是小心翼翼地問:「媽媽,你不說是不是不開心了啊?」
「呵呵,沒有,沐陽,快睡,午休時間都要過了。」
李沐陽閉上眼睛,心裡興奮的熱潮難以退卻,滿腦子在想與李開陽相處的美好時光。
驀地,他睜開眼,亢奮地問:「媽媽,你就不想知道爸爸都跟我說什麼了嗎?」
池娜薇被他突然的追問弄得窘紅了臉,在兒子閉眼的瞬間,她的心正失落著,想知道又猶豫著不好意思問,怕被兒子摸到了她的心思,不問,她的心像吊著鉛塊似的悶悶的沉。現在,突然被問及,她又感到幾分羞澀,那熟悉相似的眼睛,彷彿李開陽在盯著她,而她,正被他凌銳有神的眸光撞到她偷偷地想他、勾勒他的樣子,一時間,她找不著自己規律的心跳,臉越逼越紅,支吾地說:「你們……你們能說什麼呢,不就是籃球的事嘛!」
「媽媽,你臉紅不好意思了。」李沐陽勾起笑意,放下心來甜甜地去做夢了。
池娜薇摸了摸有點發燙的臉,輕斥道:「沒大沒小了,小屁孩,懂什麼。」
因為兒子的調侃,池娜薇突然放鬆了心情,他們談什麼她也沒那麼緊張地想知道了。
關上門,她情不自禁地微微一笑,然後撥打電話訂車票回M市看望六年沒見的父母親。
過幾天就開學了,也許會待到開學的時候才回來,也許,也許……也許不被接受,他們……
池娜薇歎了口氣,也許父母還不原諒她的話,……想到她寄了六年都被退回來的匯款,她的心又痛又涼。
明天一早的車票,她要不要跟李開陽說一聲呢?
甩了甩頭,她否定了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他不是她的誰,不要再回味留戀了,池娜薇。
李開陽專心地埋頭處理他的公務,六年來,他都這麼拚命地攀登他事業的高峰,尋求精神上的刺激,但是卻越來越疲憊難耐。但是,現在,他每簽下一個名字,每一筆成功的交易,是那麼讓他有成就感,只因為背後有溫暖的他們。
他力透紙背的字跡越簽越快,心似乎跟著筆尖的速度而飛翔。忙完這些,他就可以提前結束今天的工作了。不過,他想在明天空出時間來,帶兒子和娜薇去玩,他們一家的第一次約會,所以,他得拖延時間把明天的工作也做完。
好久沒這麼有動力了,思維也流竄得特別快,終於忙到晚上九點,他結束了本來在明天開的會議。
疲憊地走出會議室,回到他寬敞簡潔明快的辦公室,他淺淺地笑了笑,幸福地咬著下唇,拿起鑰匙準備去見他所愛的人了。
當他的車子駛到路途的一半時,他的母親古韻思打了幾次電話給他,不得已,他接起了。
「媽,什麼事啊?」他慵懶地問了一句,注視前方路面的眸光炯炯有神。
「開陽,你在那裡啊?你已經兩三天沒回家了。」古韻思責罵埋怨的聲音傳來。
「我加班呢,媽,過兩天我會回去的,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訴你。你身體都好吧?」
「你不回家,我能好嗎?哎,開陽,你別老是待公司了,我看,不是你操作公司,是公司操作你了。快回來吧,媽求你了。你女兒天天見不到你的人,你就不想她?你不怕他不認得你這個父親了嗎?每天都早出晚歸,……」
古韻思還在重複地絮絮叨叨,李開陽輕輕打斷她:「媽,我真的在忙呢,你早點休息吧,我掛了。」
「喂,喂,開陽,開陽。」
「嘿,這孩子,怎麼越長越不懂事了。」古韻思深深地歎息埋怨道。
藍心雅穿著睡衣走下樓來,嘴角是失望無所顧忌的冷笑,她心裡嫉恨,忍不住脾氣嘲諷道:「媽,這要怪你小時候沒教好了。這麼多年了,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你身上,你看,你兒子是怎麼對我的?你除了說說他,罵他幾句,我都聽煩了,但他還是照樣傷害我。媽,我真的很累了,開陽的律師聯繫我了,這兩天,我的心都涼了寒了,有時我想想,算了,最痛苦最受傷害的是我,乾脆簽字離婚算了。可是,我一想到,……我一想到媽媽你,還有美美,我的心就像刀挖一樣的痛啊!嗚啊……嗚……我好苦啊!嗚……」
藍心雅委屈痛苦的眼淚哭得古韻思心裡也愧疚難過,也就不介意藍心雅對她的不敬及嘲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