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馬路和半個廣場的距離,似有強電力牽扯似的,他們都莫名地對看過來,似乎想尋找什麼。
一瞬間,他們那強烈的視線尋找到了彼此,心中深深地震撼,眼裡都有痛苦的激流在震盪,而且要傾覆而出。
太陽越升越高,李開陽站在太陽底下,以痛苦的眼神注視著一身休息T恤和五分短褲的池娜薇,眨也不眨地盯視著她,拚命強迫自己移開視線開車離開,卻無法做到,腳跟好像生根了似的,栽進了地下拔不起來,只好等她來灌溉。
池娜薇看著站在陽光底下玉樹臨風的他,眼窩一酸,忍不住淚珠飛落。
想起昨晚的相遇以及那痛徹心扉的吻,她急轉身奔走,單手擦著滾落的淚水。經過了這麼多,她竟再也沒有勇氣向他靠去。
本來他應該堅決走掉的,但他的雙腳卻不由自主地邁開腳步去追那個跑開去的哭泣身影,心臟又活過來似的劇烈地跳著,痛著。
沒追多遠,池娜薇的手腕就被他抓住了,他大聲喝罵道:「你這幹什麼?很委屈嗎?哼?」
剛剛見到她差點不顧車子行駛就準備衝過馬路,他的心臟嚇得都要跳出來了。
本來沒有委屈,但聽了他嚴厲的口吻,她不由得哭得更凶了,一把甩開他的抓握,賭氣地說:「不要你管!」
她其實也被那輛急駛而來的汽車嚇到了。
她的淚水迷濛了她的雙眼,哭紅的鼻頭也晶瑩紅亮得耀眼。
「我偏要管,想死嗎?沒那麼容易,你的命是我的,我不准你死!」
他的喝罵更嚴厲了,音浪是擠過牙齒迸發出來的。
「你不知道嗎,我說過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忘了嗎?」
她的聲音溫柔而痛苦,當初說過的諾言,她記得清清楚楚,他的,還有她的,他忘記了嗎?
她感到萬分淒涼,但卻對自己堅守了這麼久的心毫不後悔。
如果他要她的命,他拿去好了,這樣她對他還有點用處,但是,她不要他這麼冷酷地對待她。要是他還在仇恨,那她靜靜地遠遠地看著他就好了。
李開陽怔了怔,眼眸愈發黑得深藍,痛苦的光波湧動著,他的心又疼痛起來了。
他怎麼會忘記呢,就是那晚,他們佔有了彼此。但是——
一陣心痛之後,他拚命告訴自己,他不能這麼輕易地原諒她的,否則,他對不起他的父母。
而且,她話說得這麼動聽,誰知道她有沒有也跟張叢生這麼說過呢,哼,男女朋友,聽起來就是對他示威!
於是他冷冷地笑了,說:「我的確是忘了,過來!」
他那深藍不可測的眼眸凌厲一沉,粗魯地拽住池娜薇的手腕,拖起她就走,腳步邁得讓她跑一百米似的,幾乎跟不上以至要跌倒,但他卻陰沉著臉,沒有放慢腳步的跡象,和那次吃水煮魚的過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