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靄迷茫,細雨飄飛,斷崖邊一襲水粉色的紗裙,紫色的水晶流蘇環掛腰間。
髮絲半挽,幾縷青絲被雨水打濕,貼在面頰邊。
那熟悉的背影,淡淡的茉莉花香。
「汐兒。」他叫出他的名字。
她猛然回頭,一張完全破損掉的臉,失去了本有的絕色容顏。
他的心好痛,她的淚噴湧而出,絕望與孤寂。
他一步步向她靠近,只怕她一不小心跌落谷底。
她卻笑了,笑得那麼燦爛,燦爛倒讓人心碎。
「不要,不要,汐兒,無論你變成何樣,我都會愛你,今生今世,我只愛你……」他的呼喊那麼蒼白無力。
「此生情,來生續。」縱身一躍,一襲粉衣如蝶飄舞。
「汐兒……」
睡夢中的隱逸風猛然驚醒,額頭滲滿汗珠,屋外雨聲陣陣,電閃雷鳴,屋內燭光跳動,黃紗金幔。
原來只是一個夢,隱逸風長長舒了口氣,那畫面竟那麼清晰,那麼真實,太可怕了。
汐兒,你到底在哪裡。
隱逸風起身斜倚在窗邊,聽著屋外吵雜的雨聲,微閉雙眼,思考著一個問題。
如果汐兒真的跳了下去,他會跳嗎?
不,他不會跳的,因為他愛她遠比她想得更愛她,他只相信一生一世,他不相信什麼轉世輪迴,所以他要用他今生所有來捍衛他們今生的愛。
有時活著比死了更痛苦,他寧願痛苦的活著,用他那顆跳動的心繼續愛著她,思念著她。
他不可以死去,因為他不可以把她從他的世界遺忘。
轟然一聲巨雷,他的嘴角浮上淺淺的笑。
自己這是在亂想什麼,汐兒,一定不會有事的。
「小順子。」
「奴才在。」外室正要退下歇息的小順子,聞聲立刻進來侍候。
「更衣,去福寧宮。」
「啊?」小順子愣在那裡,一時間沒反映過來。
「更衣,去福寧宮。」隱逸風又重複了一邊。
「皇上,這外面的雨下得正大呢,還打著雷,您這會子出去,會著涼的,還是……」小順子退縮到一旁,不敢看隱逸風。
最近因為汐妃的事,皇上的心情一直都很不好,話也少了很多,小順子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這大晚上的,又下著大雨,他實在是見不得皇上再這麼折磨自己了。
本想皇上會生氣,誰知隱逸風只是淡淡地一笑,便起身自己穿起了衣服。
小順子也不敢再站著,趕忙過去,拿起衣服給隱逸風更上。
簡單地打理好後,小順子便要去叫人抬御攆,卻別隱逸風制止住了。
「不用叫人了,你打著傘,陪朕去吧。」說著他便向外走去。
曾經的溫雅,曾經的波瀾不驚,曾經的皇上又回來了,沒有傷,沒有恨,沒有痛,有的只是癡癡的愛,與包容天地的仁愛。
這才是一個君王應有的風範。
溫如玉的眼眸掃過「福寧宮」三個大字,侵染著淡淡的失落,沒用傳報,他徑直去往汐妃的寢宮。
儘管穿著蓑衣,打著傘,但是雨水太大,到了汐妃的寢宮,脫去蓑衣,身上還是濕了不少。
「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早帶著朝服到這來接朕。」隱逸風自己動手點燃屋內的燈火,一切都是那麼熟悉,恍如汐妃從未離開過。
小順子應聲退下,屋內只剩下隱逸風一個人。
他拿著燭台,摸遍屋內的每一處物品,感受著她遺留下的氣息。
淡淡的茉莉花香,清馨怡人,不因她的離去而消散,半年了,屋子裡纖塵不染,小蓮也一定很想她的主子吧。
隱逸風走到床邊,把外套脫掉,平躺到床上,熄滅蠟燭,屋內黑黑的,靜謐的只有他的呼吸。
汐兒,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他把手放到身旁,沒有溫暖,沒有呼吸,只有她殘留下的氣息,他的嘴角含著憂傷而又幸福的笑,慢慢睡去。
汐兒,今生今世,我只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