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影長老決定將欣緣的事告訴流沙島主時,柳雲夢就已經覺察到不對勁,不過她雖說是蓬萊傳人,以後的蓬萊島主,但影長老在蓬萊的地位十分顯赫,還是她的長輩,她並沒有辦法阻止影長老通知師父這件事。
「影長老,弟子覺得這樣做對欣緣太不公平了。」柳雲夢皎潔的面容上露出憂傷之意,對於欣緣不說她自己本身就十分欣賞其為人,單是欣緣對楊三的深情就值得她為欣緣的幸福努力一番。
影長老深深看了柳雲夢一眼,語重心長道:「你這種心態萬萬要不得,身為蓬萊島主雖然要有一個仁慈之心,但也要懂得取捨,如果僅是犧牲一個欣緣就可以換回整個修真界的和平,我們為什麼不能這樣做?」
柳雲夢從小就接受這樣的教育,她也深知影長老說的沒有錯,要是以前她或許直接就將此事告訴師父,並且同意用欣緣作為求和的條件,但在修真界的這些年,尤其是認識楊三以來,她發現自己在慢慢改變,這種改變平時看不出來,但她自己知道,她變得感情用事,變得優柔寡斷,沒有以前行事的魄力,深知一個決策者應該具有什麼條件的她,明白自己再這樣下去已經不適合當蓬萊島主。
「影長老,弟子明白長老和師父的苦心,但就是萬疆之王得到欣緣也同樣可能和傲天合作,從根本上講我們還是要想辦法對付他們才對。」無論如何柳雲夢都要為欣緣做努力,不止為了自己,也為了心中那個他在沒有自己的日子裡可以有個更好的歸宿。
影長老目光一緊,沉聲道:「你變了,以前的你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即使將欣緣送給萬疆之王沒有用但我們也有足夠的理由試一試。」
「但……」柳雲夢還想說什麼,卻被影長老揮手打斷。
「你不用再說了,你這些話我不會告訴島主,但你自己最好也反思一下,蓬萊傳人不能感情用事,對誰都不行!」嚴厲的說完這些話,影長老向高空飛去,她負責觀察萬疆的情況,自然不能遠離萬疆。
柳雲夢知道自己再說什麼也不會改變影長老的意圖,無奈之下只好聯繫上師父,流沙島主。
「是夢兒啊,剛才影長老已經將欣緣的事告訴為師了,你們做的很好,為師相信只要這事處理的好,我們不但不用和萬疆為敵,說不定萬疆之王還會反過來幫助我們。」顯然流沙島主的心情十分不錯,畢竟妖族作亂以來,今天她算是第一次聽到不錯的消息,心情自然大好。
柳雲夢努力平靜好心情,說道:「師父,弟子看萬疆之王向傲天提出欣緣這個條件只是一時興起,我們要是貿然將欣緣送給萬疆之王,恐怕不但有失身份還會讓萬疆和妖族的人看了笑話。」柳雲夢再清楚不過師父的性格,如果只從欣緣個人幸福上將,她根本沒有機會說服師父。
流沙仙子在那邊沉吟片刻,最後說道:「不管真相如何,既然萬疆之王提出這個條件就說明他還是十分在乎欣緣的,萬疆一旦和妖族聯盟,對我們修真界十分不利,而且以蓬萊和妖族的恩怨,恐怕我們蓬萊仙境也難有寧日,欣緣的事我們一定要試一試,就算失敗也只是犧牲一個雲海弟子而已,算不了什麼。」說到最後一句,流沙仙子的口氣已經變得十分漠然,一點也沒有平時在眾人面前的和藹,柳雲夢知道這才是自己師父真實的一面,一個統領蓬萊乃至整個修真界的決策者的真面,在以前柳雲夢一直是向這個方向發展的,但現在她突然感到害怕,害怕變成師父這樣的冷血之人。
柳雲夢強忍著激動,努力使自己的語氣變得平靜一些,「師父,難道您就從來沒有想過欣緣嗎?她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您或許不知道欣緣為人如何,但師父,弟子可以告訴您,欣緣的為人弟子自愧不如……」
「住口!」流沙仙子怒吼道,由於激動她的聲音已經有些走音,「注意你的言詞,你是蓬萊傳人,未來的蓬萊島主,整個修真界的領袖,在修真界沒有人可以讓你覺得自愧不如,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流沙仙子的話充滿霸氣,蓬萊以女流之輩執掌修真界萬多年,除了高深的蓬萊劍典外,每一代傳人的選拔都十分嚴謹,流沙在修煉上或許沒有柳雲夢那般出眾,但她性格果斷剛硬,確實是個難得的領導者。
「師父!」柳雲夢悄然跪下,將通訊玉符放在一邊,運法將自己這邊的鏡像通過玉符傳送到流沙仙子面前,師徒倆的虛影分別出現在各自面前,這正是蓬萊特有的法訣,圖像通訊訣,除了傳送聲音外還可以將圖像一起傳播過去。
「你起來!」流沙仙子看著愛徒,厲聲道。
「師父,請您三思,如果定要有人犧牲,弟子願意代替欣緣。」柳雲夢說出這話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的,她心裡自然千般不願,但為了欣緣她也願了,不單單是為了欣緣,還是為了楊三。
「胡鬧!」流沙仙子想不到一向冷靜的愛徒會說出這番話來,看到愛徒眼中深深的哀求,畢竟百年的師徒感情,流沙仙子心一軟,柔聲道:「你先起來。」
柳雲夢跪在那裡並沒有起身的意思,她要做最後的努力,只要師父同意,只要可以救下欣緣,自己到時候自盡就是,心裡打定主意,她反而平靜下來,跪在那裡的身影也顯得筆直,然而清瘦的背影卻顯得幾分單薄。
知徒莫若師,柳雲夢自幼失去雙親,是流沙仙子一手將她養大,此時柳雲夢眼中的堅定她如何看不出來,她甚至已經知道,自己要是答應,這傻徒弟很可能還會做出更傻的事來,事到如今連她自己都有些為難,不過她不會改變利用欣緣緩和萬疆那邊形勢的決定,她只是在想如何讓自己的愛徒不要再胡鬧,沉吟片刻,才說道:「你且起來,此事再容為師想想,為師答應你,暫時不將欣緣送往萬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