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族城堡大殿中瀰漫著沉重的氣息,歐陽生更是一臉的漠然,彷彿全身的精力都被抽空一般,整個人看上去死氣沉沉。
悟法大師率先打破沉默,語氣不無悲傷的說道:「阿彌陀佛,歐陽門主節哀,魔道如此猖獗雖是我佛慈悲,但也不會縱容這樣的行為,貧僧定會滅滅魔道的氣焰。」他的話很明顯就是要和魔神宗為首的魔道一戰,悟法大師在修真界德高望重,他一表態其他中小門派紛紛表示願意同仇敵愾。
傲霜作為東道主,歐陽生更是為了幫助自己而使總舵空虛讓魔神宗有機可乘,於情於理他都不可能袖手旁觀,正言道:「冰族一定會盡全力給歐陽門主討回公道。」
明言真人對於長生門的遭遇心中也吃驚不少,按說長生門和魔神宗之間的恩怨十多年前就有,但是這近十年來,魔神宗並沒有再找長生門的麻煩,大家也都淡忘了此事,沒有想到魔神宗會來上這麼一手,著實讓大家十分為難,一方面正道被攻擊大家不能不還擊,另一方面卻是多年來正魔兩道一直只是小摩擦,並沒有發生過大規模的戰鬥,即使九年前和七煞門的一戰,大多人也是看在魔道不會出手幫忙的情況下才出手幫忙的,現在的情況不同,一旦和魔神宗發生戰鬥就一定是正魔兩道的大規模戰爭,這是早就習慣安逸的大家不想看到的,所以在主觀上大家又不想和魔神宗對抗,明言真人就是在這兩方面徘徊不已,看到悟法大師和傲霜族長紛紛表態,他說道:「公道一定是要討的,但是大家還是從長計議的好。」
歐陽生緩緩抬起頭,眼神有些遲疑的看看四周,臉上肌肉一陣抽動,沉聲道:「恕歐陽失禮,先回去了。」說完,霍地站起身,不過身子一晃有些站立不穩,以他的修為居然可以站立不穩,可見心情有多糟糕。
眾人連忙站起身來,傲霜更是來到歐陽生的面前,說道:「歐陽門主何必著急,貴門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冰族有難以逃脫的責任,無論無何在下都不會讓歐陽門主如此回去,要回去我們冰族也要和門主一起同行。」
歐陽生臉上閃光一絲動容,而後搖搖頭,神情低落的說道:「多謝傲族長的盛情,明言掌門說的對,這件事還是從長計議的好,我先回天地軒看看,各位要是願意的話,隨後可以一起到天地軒相聚。」
天地軒正是長生門的總舵所在,歐陽生要帶領長生門的人馬上趕回的心情大家也都理解,畢竟不親眼看看誰也不會相信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傲霜心中內疚不已,看到歐陽生去意已決,說道:「我和歐陽門主一起去。」他一說完,冰族許多人都站起來要求一起去,同時一些平時和歐陽生關係好的人也要求一同前去。
悟法大師站起身來,說道:「阿彌陀佛,貧僧也和歐陽門主一起前去。」
明言真人隨即說道:「大伙還是一起都去的好,萬一路上遇到意外也好處理。」明言真人的話很快得到大家的認可,畢竟誰也不敢肯定魔神宗不會在沿路設伏。
歐陽生看到大家紛紛要求幫忙,老邁的臉上隱有淚光,感動道:「長生門遭此大難,歐陽多謝眾位道友的幫助。」
當下,在歐陽生的帶領下,這次的屠龍大軍一起向坐落在龍岳大陸壽隴山脈的天地軒趕去,大伙之中以柳雲夢的身份最為尊貴,自然成了領導者。
由於歐陽生心急如焚所以在第二天早晨的時候就已經趕到天地軒,大伙看到此時天地軒的情景後都是一陣驚歎。
本來富麗堂皇的長生門總舵,已經被大火付之一炬,現在儼然變成一塊廢區,樓台水榭坍塌的坍塌,折斷的折斷,從一些兀自冒煙的木樁看來,這火剛滅不久,大伙入目處全是一片狼藉,驚歎之餘不少人心中對於魔神宗的暴行已是充滿憤恨。
歐陽生見到這番情景一時竟似呆住,半響,才發出一聲驚天的悲呼,飛身到廢區之中,發瘋一般的亂翻起來,不多時一具具已經焦若木炭的屍體被翻了出來,由於心急歐陽生並沒有用真氣護住雙手,此時他的手已經被火燙傷。
歐陽嵐看到父親的樣子,痛哭出聲,同時上前拉住還在繼續翻找屍體的父親,哭喊道:「爹爹,不要這樣。」
長生門剩餘的人紛紛上前,跪倒在歐陽生面前,齊聲道:「門主節哀,吾等一定拚死報仇。」這些人看到總舵的慘狀心中也是悲憤不已,一個個滿臉的憤怒,身上的殺氣隱隱出現。
歐陽生頹然停下,雙目失神的看著跪在自己身邊的屬下,沉聲道:「起來,都起來,和我一起將同門的遺體找出來厚葬,之後願意的和我一起殺上魔神宗總壇聖神峰。」
長生門人紛紛表情沉重的站起身來,一個個默默的和歐陽生一起在廢區中找尋屍體,由於大火,這些屍體已經無從分辨,悟法大師見到這番情景,口宣佛號,梵音寺的僧眾一起開始念起經文,希望這些亡者靈魂可以安息。
明言真人長歎一聲,說道:「大伙去幫忙吧。」說著自己也飛身下去幫助長生門找尋屍體來。
楊三一直在看著四周的情況,聽到明言師伯的話,也就飛身下去,看到入目的一片狼藉,不禁想起煉製門當年的慘狀,心中一歎,難道魔道就真的如此殘忍?在他的心中一直對邪典心存好感,此時委實不想相信這是邪典所為,但是種種事實擺在眼前又由不得他不信,一時之間,楊三心中對於正魔的觀念有些改變,正想著,看到歐陽嵐一臉失神的跟隨在歐陽生身後,認識歐陽嵐以來,他從來沒有見光歐陽嵐如此悲苦的表情,不禁向她走了過去。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楊三溫言道,他實在想不到更好的話安慰歐陽嵐。
歐陽嵐微微抬起螓首,俏臉已滿是淚痕,看到楊三就在身邊,痛哭一聲,撲到他的懷中,哭道:「我沒有家了……」
楊三尷尬的垂著雙手,不知道放到那裡才好,有心推開對方,但是看到歐陽嵐傷心的表情又不忍心,只是勸道:「哭吧,哭出來就好了。」他不說還好,這一說,歐陽嵐更是哭的大聲,四周的人不禁紛紛側目。
欣緣見到,神色微微一變,什麼也沒有說又開始尋找起屍體來,不過一滴淚水已經滴在兀自燒著的半截木窗上,一陣青煙冒出,淚水瞬間蒸發。
雪菱看到欣緣的樣子,心中替她不平,突然快步走到楊三面前,大聲道:「楊師弟我有事找你。」
楊三聞言,順勢輕輕推開歐陽嵐,問道:「什麼事?」
歐陽嵐一時忘情撲到楊三懷中,雖然有刻意的成分,但糟糕的心情確實有所緩解,此時被雪菱無端打斷,心中一怒,對雪菱怒目而視。
雪菱自然看到歐陽嵐的表情,只是裝作沒有看到,對楊三道:「你跟我來,我再告訴你。」
楊三應了聲,正要最後安慰歐陽嵐一聲,就聽歐陽嵐冷冷道:「有什麼事情你不能在這裡告訴楊大哥?」
雪菱微微一笑,正言道:「這是本門的機密,不能告訴外人的。」
歐陽嵐冷哼一聲,不再言語,她的心情糟糕到極點,此時也沒有心情和雪菱爭辯,看到父親還在那裡翻找,瞪了雪菱一眼,轉身遠去。
楊三這才問道:「到底有什麼事情?」
雪菱笑道:「沒有事啊,就是看不慣你這個傢伙抱著那個大小姐,還一臉陶醉的樣子。」
楊三一怔,苦笑道:「你沒有看到她心情不好嗎?再說我是被動的好不好。」
雪菱哂道:「被動就有理了?心情不好的人多了,你抱得過來嗎?」
楊三對雪菱的脾氣早有瞭解,無奈道:「看你現在的樣子我真的懷疑你暗戀我。」
雪菱美目一瞪,撇嘴道:「少自作多情,你暗戀本小姐還差不多,行了,不說了,大家已經把屍體都找出來了,我們過去看看。」
長長的一排黑焦的屍體,他們死狀各異,有的頭頂都裂了開來,顯然是沒有辦法才祭出元嬰做最後的抵抗,從這些缺胳膊少腿的屍體中就可以看出當時戰況的慘烈。
悟法大師率領梵音寺的僧眾紛紛盤膝坐下,一個個神態莊重的念起超生咒,彷彿來自西方極樂世界的梵音將周圍的氣氛襯托的更加肅穆,每人的臉上都充滿悲痛。
傲霜沉聲道:「這一切一定要找魔神宗討個公道。」他的話很快得到大家的認可,一時間眾人紛紛喊了起來。
「公道,公道,公道……」
歐陽生看到眾人義憤填膺的表情,或許是感動,他的臉上露出欣慰的光彩。
「嘻嘻……」一串悅耳的笑聲突然出現在眾人的耳中,雖說這笑聲十分好聽,但是此時出現卻多少有些不合時宜。
歐陽生神色一變,怒道:「誰!」
「嘻嘻,看你們這些大男人一個個傷心的樣子,不就是死了一些人,至於嘛?」隨著聲音的漸近,一個紅衣少女慢慢從天而降,她看上去十分可愛,尤其是說話時嘴角兩個迷人的小酒窩更是凸顯出她的俏麗,眾人雖說見慣美女,但是還是被這紅衣少女獨特的美麗給吸引。
歐陽生首先反應過來,怒道:「你這丫頭是誰?是不是魔神宗的。」
紅衣少女不慌不忙的從隨身攜帶的小繡包中拿出一塊糖果,扔到嘴中,這才笑道:「我自然不是魔神宗的,至於我是誰,嘻嘻,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她說話的時候嘴裡還嚼著糖果,口吃多少有些不清,但這卻更加顯得她的可愛。
歐陽生心情本來就十分不好,此時更是憤怒不已,大吼一聲,長生扇憑空出現,同時他的身影也向紅衣少女掠去。
欣緣心善,又十分喜歡這個紅衣少女,不禁出聲提醒道:「姑娘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