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向著鳳非離使了使眼色,鳳非離退後一步,語調溫雅且恭謹:「是。」
扶蘇心頭憂慮一去,釋然一笑:「皇叔,這美酒當歌才能盡歡,今夜不醉不歸。」
贏麒瞧著扶蘇遞來的酒,略有的遲疑轉瞬間消失,接過,一飲而盡。「蘇兒由此雅興,皇叔自當相陪。」
「謝皇叔。」扶蘇欣喜的逕自拿過婢女手中的酒壺,殷切的為贏麒斟酒。
席間紅衣小婢奉酒。鳳非離退回到琴案前,再次撫響了琴弦,一曲鳳凰台幽幽迴盪,似呢喃細語,輕輕地纏在耳畔。酒不醉人,人自醉。
贏麒側身斜靠在交椅上,恰恰正對著鳳非離。雨過天晴的夜,如蒙上了一層薄霧,不知是那霧氣濁了眼,還是那酒醉了眼,竟透著幾分的朦朧,仿若連那牡丹花都愈發的嬌了。百轉千回驀然間發覺,那煞那間的驚艷莫過於此情此景。
但見那男子撫琴低笑,眉宇間隱約流露的是不羈的倨傲,彷彿帶著一點點冷酷的意味,然莞爾時,最是魅人心弦。
贏麒與扶蘇交談甚歡,每到欣喜處便會大笑出聲。鳳非離儀態清幽,信手撥弄琴弦,聞得扶蘇笑時,用溫柔的目光瞟向扶蘇,而後,垂首,淺淺一笑。這狀似不經意的抬眼,微笑,卻被贏麒穩穩地捕捉在眼底。唇邊隱著一抹淡且冷的笑。
酒過幾巡,贏麒微微熏然,幾分醉意渲了雙頰,眉頭揪起,耳根旁的清淨讓他看向對坐的扶蘇,卻見扶蘇業已醉臥在椅上了。
「蘇兒真是還未長大,不過幾杯酒入腹就醉了。」贏麒灰眸中的醉意在話語間散去,恢復一池的清明。
鳳非離放下七絃琴,走到扶蘇的身邊,向著贏麒作揖,輕語道:「王爺,殿下年歲還小,自是酒量不佳,今夜已晚,您看……」
贏麒斜覷向鳳非離,夜光杯,琉璃燈,交相輝映,七彩斑斕的光澤一一在鳳非離的身上劃過,贏麒含笑道:「鳳先生,那本王就把蘇兒交給你了。」語落,人站起上前一邁,低語道:「先生的鳳凰台雖說悅耳,卻少了一份情多了一份淡。」
鳳非離彎著身,目送那離去的身影,回味著贏麒最後留下的話,臉上的溫度驟然降下,冷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