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一步步上前,忽而「咻」一聲破空之音傳來,趙七七腳下未動,手輕揚穩穩地接住了一枚梅花鏢,即便是在這暖風中仍是能感受到從指間傳來的冰冷。
抬眼,在那桃林深處,一人一琴躍入眼中。
師傅……
悠長的一歎,終是邁出了那一步。
「七兒……」
久違的一聲低喚,讓趙七七抬起了頭,目光隨著那飄落的粉色而動。
推開層層疊疊霧紗,桃林深處,那抹身影的出現,竟覺是如此的陌生。
這真的是養育了她十六載的人?
為何,她竟感受不到一絲絲的親切,有得只是凍徹心扉的寒冷。
師傅——
七七敬仰而又憧憬的人,原來也不過是個陌生人!
「師傅。」趙七七舉步上前,來至他的身前,雙膝一彎,欲跪。
手伸前一拂,卸去了她的下跪的動作。臉頰上仍是那面金燦燦的面具,面具唯一掩蓋不住的是那雙黝黑深邃的眸子,目光竟似一縷柔和風撫過她的臉,停駐在她的臉上,「七兒,半年期限已到。」
趙七七斂目,低垂螓首,仍是免不了這一跪,雙腿一沉,終是跪地,「七兒無能,未能完成師傅的任務,請師傅責罰。」
沒有再出手阻止她下跪,只是靜靜地站立於她身前,人折返回琴案前,又一次撥弄起琴弦,彷彿將那跪地人兒忘卻在這旋律之外……
琴聲似繚亂的星雨,盡濕宮花,有似纏綿繾綣的私語之聲,如珠玉落盤的晶透之樂,在浠浠落花之中慢慢傳蕩。
良久,良久……
不知過去多久,仿若就連時間也已經停止,身旁忽然傳來一聲「吧嗒」,她仍是一動不動的跪在地上。反倒是那坐於亭中的人終是停下了撥弄,抬起頭,只見離趙七七所跪地不過一米處,靜靜地躺著一隻紙鳶。
那是一隻不知從何而來的斷線紙鳶……
人緩緩地從亭中走出,自她身邊走過,來到那紙鳶前,低眼瞧著躺在地上的紙鳶,黑眸中隱隱笑意浮上,出聲道:「師傅記得,七兒小時候也很喜歡放紙鳶,還說,紙鳶能實現七兒的願望……」